“怎么会不收呢?我们都等了那么久,总不能是有人假传的消息吧?”
“夫子呢?我要见夫子,我很有读书的天份的,夫子收了我不亏。”
“夫子……”
柴训正在午睡,听到门口的吵闹声,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授课”、“学生”之类的词,双眉之间的沟壑越来越深。
镇上不可能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柴训咬牙,一定是那个臭小子搞的鬼!
穿好外衣,趿拉着鞋子往外走,柴训靠着卧房门:“吵什么吵。”
声音低沉,穿透力却极强,穿云裂石,直击耳膜。
门口顿时鸦雀无声。
“你”,柴训随手指了一个人:“你说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被点的那人有些愣,反应过来后就开始兴奋:“回夫子,学生姓张,张宝章,曾经得过童生……”
“谁问你这个了?就说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还知道我要收学生的。”
“……”张宝章张了张嘴:“怎么知道的……镇上已经传遍了,所有人都知道啊。”
柴训:“……”
臭小子算你狠!
事情最后以柴训承诺三天后公开考校,合格者交钱上课收场。
本来还以为来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儿,也算是趁机给自己放放假,提前享受享受退休生活,这一下想都不用想了!
书生们散去,柴训夺过小四手里的扫帚,就这么提着去了怜春楼。
只可惜荣映早在得知镇上所有读书人都跑去堵在小院门口时,就颇有前瞻性的出门了。
柴训扑了个空,手中的扫帚就遭了秧,生生被折成两段,身首异处了。
荣映并不知道他将要接受怎样的毒打,此时的他正摇着折扇,打算出其不意,吓一吓在树下出神的青年。
崔翘觉得郁闷。
柴训的名声果然传到了崔父崔母的耳中,他们打算借钱,让崔翘拜入柴训门下。
但是钱哪里是好借的。
亲眼看着爹娘吃了几个闭门羹,还要低声下气的求爷爷告奶奶,崔翘劝他们不要借了,说他跟着以前的夫子就可以。
结果被崔父骂了一顿没出息。
正想叹口气,身后的树枝被踩到,发出“咯吱”一声响。
蹑手蹑脚的荣映:“……”
崔翘面无表情:“你来干什么?”
这里是崔家庄,离镇上有一段距离,他不信这人是散步正巧散到这里的。
“好巧啊,散个步都能遇见崔大哥。”荣映一脸的惊喜。
崔翘:“……”
荣映坐在他旁边,见他自顾自低头戳着蚂蚁窝,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把他手里的树枝拽出来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
眼见崔翘眉头紧皱要发火,荣映赶紧说明来意:“崔大哥听说柴夫子的事了吧?”
崔翘不理他。
“柴夫子是我老师。”
崔翘这才抬头看他,眼中有讶异。
片刻后,他了然,眼前这人也是外地来的,听说跟柴夫子到福川镇的时间相差无几。
既然两人有这一层关系,那这人应该也是上京来的。
“你要不要跟着柴夫子读书?”
崔翘摇了摇头。
荣映:“我问得是要不要,不是想不想。”
崔翘一愣,看向荣映时一脸的茫然,似是没听懂他的意思。
视线中,青年四处张望着,神情灵动,像是一只将要偷食的鸟。
他突然靠近,一张俊逸的脸在崔翘眼中放大,崔翘的瞳孔缩了缩,不知所措。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柴夫子不光会教书”,荣映的声音在崔翘的耳边响起,没有注意到近在咫尺的那只耳朵已经红的要滴血。
“他还是军中的教习,文武双全的那种。”
世人只知柴训才华横溢桃李遍天下,却忘了他年轻时也曾单人独骑闯敌营,于乱军之中取敌首性命。
比起教书育人,他在兵法上的成就更高。
荣映话说的隐晦,对暗号一样。
崔翘却十分诡异的听懂了。
听出荣映话中有深意,他马上要搅成一团浆糊的脑子突然就清醒了。
“你什么意思?”
“你要不要跟着柴夫子读书?”荣映还是这一句话。
但是这次,崔翘没有立即回应。
荣映也不急,静静坐着等他考虑。
片刻后,崔翘看向荣映,垂着眼,有些局促:“你能借我些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