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春楼里的姑娘们这几日一直在跟着云菀做早课,早睡早起,成果初显。
荣映踏进后院,云菀正手持竹条,监督她们跑步。
“腰挺直,目视前方!”
“手臂摆起来,不要东倒西歪。”
“跟上前面的,不要掉队。”
“……”
遇到不开窍的,云菀就会上手,用竹条帮她们校正动作。
姑娘们苦不堪言,但不得不说好处也是有的,她们比起以前少了几分虚浮之气。
欢场女子出身风尘却又最忌风尘,但在风月之地摸爬滚打多年,迎来送往中很难不变得风尘。
什么弱柳扶风、柔媚入骨……
总结下来就是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若有若无的勾引。
但经过云菀几天的训练,这一特质少了许多。
运动使人健康,范围包括生理和心理。
荣映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拍了拍手,示意姑娘们可以停下了。
“老板好!”
姑娘们站定,齐声喊道。
荣映哎了一声,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叠纸,是姑娘们的卖身契。
“我们聊个事啊。”
姑娘们认出荣映手里的东西,一时都有些紧张。
老板不是要把她们转卖他人吧?
荣映吩咐云菀把卖身契在地上一字铺开:“现在呢,有一个选择题需要你们做,那个什么,楼里这几日都没有开门迎客,再加上又让云菀带着你们玩,并非是老板我的恶趣味。”
“相信这几天早睡早起的生活,你们心中已经各有各的感受。”
荣映道:“是否要留下来继续以往日夜颠倒的生活,决定权在你们面前那张纸上,拿着它离开,怜春楼放你们从良。”
姑娘们一时哑然,低头看着地上薄薄的一张纸默默无语。
她们中间的许多人为了它努力了大半辈子,就想着有朝一日能为自己赎身。
院子里静了许久,荣映接着说:“当然,若是选择留下,怜春楼也不会亏待你们。”
对于这几天新老板的所作所为,姑娘们有目共睹,她们相信荣映说得出就做得到。
人各有志,一位姑娘没怎么犹豫,她跪下来给荣映磕了个头,拿起自己的卖身契,带着满脸的泪离开了。
接着又陆陆续续走了两三个,荣映再去看剩下的几人,她们正盯着属于自己的卖身契,一脸的茫然无措。
没有谁愿意在泥水里打滚,但有些人离了泥水潭,就只剩下无垠荒漠。
没有人再去拿卖身契,荣映又等了一会儿,将满腹感慨藏在心中,他收起地上的纸张。
“既然如此,我宣布,怜春楼明日正式开张迎客。”
姑娘们看不到卖身契,情绪竟然莫名的好了起来,其中一个甩着帕子捂嘴咯咯直笑:“老板,你放心吧,姐妹几个一定让你赚的盆满钵满!”
荣映瞥那姑娘一眼,一脸的无奈:“你还是先把花了的妆洗洗吧,明日你若是这副形象出去接客,那我应该很快就能破产了。”
刚刚跑步流了一身汗,姑娘想到了什么,一摸脸,她立刻尖叫一声,往楼上跑去。
“哎呀,妆花了!”
其他人也都发现自己脸上的惨状,于是一窝蜂的喊着上了楼。
云菀捂着耳朵,在一旁翻白眼:“跟她们说了许多次,做早课的时候不要搽粉,一流汗那粉冲的一道一道的,像鬼一样。”
荣映不在意的笑了笑,他“刷”的一声甩开了手中折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云菀闻言一愣,看着荣映离开的背影,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所有人都是这样。
那你呢?
在荣映筹备怜春楼重新开张事宜的同时,柴训与福川镇学子们的三日之约也如期来到。
荣映有事没去现场,还是崔翘来告诉他,柴训当众收了他,除此之外其他一个学生也没有要。
“老师是怎么做到的?他不怕那些读书人骂他因私废公?”
崔翘:“老师出了一道题,但没人能做出来,被老师骂了一顿,他们就自行散了。”
荣映好奇:“那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崔翘摸了摸鼻子,一脸的尴尬:“老师提前把答案告诉我了。”
荣映:“……”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