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和崔翘只在街上碰巧遇到过几次,但是两个人谁也没有理谁。
崔翘一开始也是想上前和他说话的,但是荣映总是看见了他就走,崔翘又拉不下脸来死缠烂打,只能一次次作罢。
荣映在后院特意为崔翘准备的房间空了下来。
云菀问过几句,都被荣映给搪塞过去了。
他为什么要给崔翘提供住处?
任务上又没有这个要求。
荣映心想,他这么做简直多此一举。
他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好好做自己的生意。
反正离任务完成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走又走不了,他一个大活人总得自己找点乐子。
来都来了,怜春楼可是他正儿八经接手的第一个产业,也算是练练手攒经验。
万一哪一天真的回去了呢?
出于这个心态,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因为真的闲,荣映组织了几个会跳舞的姑娘,结合自己在电视上看到过的大型歌舞表演,给她们排了一个集体舞。
从第一次推出怜春楼就座无虚席来看,反响还不错。
接下来他又帮着参谋演出服装,还在镇上裁缝的帮助下设计出了几套不出格,但都特别能突出怜春楼特色的衣裳,让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自愿换上了统一的工作服。
因为看中了“歌舞团”的远大前景,荣映决定改变怜春楼单一的经营模式。
他在楼里划出来一部分空间,留出中间一个高台,四周则分成一个一个的隔间,按照ktv包间的规格布置起来。
又包下了茶楼说书唱曲儿的鼓乐班子,跟老师傅一起琢磨着改了几首曲子,填上通俗易懂的词,多多少少有了点现代流行歌曲的样子。
词和曲朗朗上口,听几遍就能哼出来调调的那种。
一开始客人倒也觉得稀奇,但是没人乐意体验这种“跟着伴奏唱歌”的新型娱乐方式。
曲子虽然好听,但要他们自己唱,还是不行的,这样与伶人戏子有何区别?
以己娱人,在他们看来,终究是不入流的。
话虽如此,但事实证明,不管在古代还是现代,“神曲”的洗脑能力都是不容小觑的,尤其是循环播放的神曲。
客人们在包间里可以直接观赏位于中间的高台上的歌舞,耳边是轻快跳跃的鼓点,总会有人忍不住跟着伴奏唱起来。
毕竟音乐的魅力是无人能挡的,虽然不同的人听同一首歌会有不同的感受,但它对灵魂的呼应是一样的。
就像是广场舞的曲子,听到的人,无论年纪大还是小,无论听没听过,都能跟着扭两下。
有一就有二,来怜春楼里的客人们像是打通了身上的任督二脉,突然就开了窍,慢慢开始接受这种亲身参与的娱乐。
荣映点到为止,除此之外没有再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他并不想对这个世界做出太大的改变。
万物发展皆有它自己的规律。
他就是无聊,瞎胡闹弄出一个ktv已经够了。
这一天,招呼了几个外地来的客人,荣映喝了点酒,头有些晕,所以打算上楼休息。
走到门前,他突然察觉到什么,猛地转过身去。
有杂乱喧闹的歌声乐声从楼下传过来,荣映以为自己看错了,眯着眼凑过去细看眼前的不速之客。
看清了,是崔翘。
“呦,稀客。”
闻到荣映身上淡淡的酒气,崔翘脸上表情有些慌乱:“你喝酒了。”
荣映歪着头看他:“我不能喝吗?”
“不是”,崔翘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情况:“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崔翘低着头不说话,许久,就在荣映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觉得无趣要进屋时,才听到一句让他分外惊讶的话。
“对不起。”
声音很轻,但说话的人感情很重。
荣映愣住:“为什么道歉?”
崔翘抬头看他:“我不该拿你出气。”
他当时钻进了死胡同,不明白自己的感情,又不确定荣映对他的态度,把什么都想的太复杂。
想的太多,把自己困住不说,还迁怒了从头到尾都很无辜的荣映。
最重要的是辜负了他的好意。
荣映皱着眉头,想了想,哦,是两个月前的事。
“没事,我原谅你了。”
面无表情,一点也不像是原谅的样子。
他是喝了点酒,但人还没醉,他可还记得崔翘那个早上是怎么鸽了自己的。
这仇他记得清清楚楚。
崔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