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月魔气入体,被游方域禁足的事情,现在外面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众人对此的态度不一,有人觉得乾月如此实力,堕入魔道太过可惜。也有人开口痛骂,说他自己倒霉就算了,偏偏还要带着所有人一起承担后果。
后者多以离水宗的惨案为例,说若不是乾月没事乱闯秘境,雾兽就不会破封而出,那么离水宗的那些无辜的长老弟子就不用死,更不会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各说纷纭。
梭罗听到消息后从魔域匆匆赶来,他料想自己这个老对手现在的处境一定不好,所以特地来看看。
一方面是乾月的落魄确实不常见,另一方面也是想亲自验证一番,他究竟是不是真的像传闻中所说的那样,体内出现了魔气。
不料刚到乾月峰,就碰到了乾月要偷偷离开三乾圣宗的一幕。
月光之下,梭罗的黑衣几乎完全融入了夜色之中,他注意到乾月身边还有一个人,本来还没有太在意,但是没想到随意一瞥就被他发现了有趣的地方。
他挑了挑嘴角,忍不住去仔细打量。
荣映原本一直站在乾月身后装透明人,在梭罗看过来时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来由的心下一阵别扭。他不太明白梭罗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那样看他?
而在一旁的乾月看到来人,眉头微蹙:“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听到了一些传闻,来看看我的老对手是不是真的有化敌为友的可能。”梭罗真假难辨地笑了一声,回答乾月的问题时却一直在看着荣映,他背靠着假山,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只不过我没想到,此行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你什么意思?”
梭罗示意乾月去看他身后的荣映,“我指的是他啊,难道乾月长老没看出来,你身边的这个器灵,灵力弱的可怜吗?”
荣映被一语道破身份,他楞了楞,深觉自己这个器灵当的也太失败了点,这都还没做什么呢,怎么谁都能一眼看出来?
而且,刚刚梭罗说的什么玩意儿?
灵力弱?怎么,这年头器灵就不能是个战五渣了吗?
乾月把荣映拉到了自己身后,他看着梭罗,有些不耐烦,“你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是,我是来找你的。”,看到乾月一脸“你再多说一句我们就开打吧”的表情,梭罗摊了摊手,“我不过就是看到你身边竟然跟着这么个···器灵,觉得有意思,顺口一提罢了。不用过于紧张,你身边的器灵怎么样那是你的事,跟我无关,而且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找你打架。”
莫名被提到,又莫名被忽略的荣映:“······”
结合前句与现在的语境,他觉得梭罗话中省略的那个可能是一个形容词——废物。
他想说的应该是“这么个废物器灵”。
不去管荣映如何在心中腹诽,梭罗抬眼,透过乾月的眼睛,直接看进他的气海。
当看到白色的灵气海洋上层确实翻滚着一层淡淡黑气时,他弯了弯嘴角,“真的要入魔了啊…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魔域,最起码能有一块立足之地。”
搞了半天是来挖墙脚的,荣映去看乾月,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感受到在场的两人视线全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乾月轻轻瞥了梭罗一眼,“没兴趣。”
梭罗:“······”
乾月转身就走,荣映在原地左右看了看,小跑着追了上去。
岁时剑随时都有可能升空,荣映回头看了一眼,梭罗还站在那里,似乎要看着他们离开。
这人真的只是来挖个墙角吗?
荣映有些迷惑。
“嗖”视线中,迎风变大许多的岁时剑化作一道寒光消失在乾月峰,梭罗收回视线,慢慢悠悠地往山下走。
来都来了,去看看演武坪上有没有人,刚刚光顾得上说些废话了,手都痒了。
路过一片竹林时,梭罗的脚步顿了顿,余光里一道人影闪过,他轻轻挑起一边嘴角,继续往前走。
竹林里,背阴处,丁清朔背靠着一根竹树,手脚僵硬,一动不敢动。直到竹林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才松了一口气,用手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他比乾星来的要晚一些,当时眼看着乾月和荣映准备要离开,还有些急的跑了两步,却不料刚追到竹林边上,就看到了梭罗开口拦下两人的一幕,下意识地躲了起来。
回想起乾月对荣映百般维护的样子,丁清朔暗自咬牙,“什么朋友···还一千年?不过就是个器灵罢了!”
只是不知道师父为什么那么看重他,而且听魔主所言,那个叫月舟的器灵根本就没什么修为,师父现在面临的问题那么多,他跟着能帮上什么忙?
恐怕不拖后腿都算是万幸的了。
心中嫉恨难消,丁清朔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一个恶毒的想法。
等到他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的时候,就在距离他刚才所站的位置不远,一处月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原本早应该离开的梭罗缓缓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