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种时候,荣映要是再看不出什么不对,那就太傻了。
“你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对不对?”
卫尚“砰”的一声将咖啡杯放回桌子上,他转过身,一脸严肃的看着荣映:“我知道与否很重要吗?你不要忘了你做任务的初衷是复活,抓住一件事不放只会让你更辛苦。”
荣映直视他:“辛不辛苦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而且如果这其中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觉得我作为任务的执行者,既然参与其中就有不被隐瞒的权利!”
“……”卫尚捏了捏眉心,靠在了沙发上,“你想知道什么?”
荣映并不想为难卫尚,他只不过是要了解真相,所以见状便放缓了口气:“那个人,每个世界的男主,他们都是一个人,这一点感觉和我的任务性质差不多,所以他也是任务者吗?”
闻言,卫尚深深看了荣映一眼,沉默了良久,他说:“是。”
荣映“刷”的一下就站起来了,“他是谁?他在哪里?”
卫尚脸上难得露出除了面无表情之外的其他表情,他有些苦恼,啧啧了一声,抱怨道:“现在的任务者,真是一个比一个难搞。”
……
荣映自从开始做任务以后,还是第一次离开实验室。
他跟着卫尚走出实验室的铁门,往右边一拐,走了没几步,停在了隔壁的一间实验室门前。
卫尚让出空间,以便荣映从门上方的窗口往里面看,“看看就行了,里面那人比你的情况严重,他的情绪不稳定,正在修复的紧要关头,不能受刺激。”
两间实验室的构造整体上是差不多的,但是在有些细节上,还是存在着不同。
荣映扒着窗户往里面看,没有发现胶囊舱,只看到一张藤椅。
藤椅上躺着一个青年,他之前穿着的那件滴水的西装已经换掉了,此时的他眼睛闭着,身上盖着张毯子,正沉沉睡着。
荣映收回视线,与卫尚走到一边说话,“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已经看出来了,他与青年的情况是真的完全不一样,总的来说就是一个主动一个被动。
如果不考虑任务人设的问题,那么,青年的每一个男主身份都是一点破绽没有的,甚至说是原装都可以。
这也就是说,每一次做任务,他都没有本人记忆,而是完全变成了任务世界里的一个人物。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卫尚不答反问,看荣映的表情疑惑中又有点难以置信的模样,他轻笑了一声,“他是自杀,跳江自杀。我已经说的那么清楚,现在你应该能猜到什么了吧?”
荣映一脸震惊:“他就是那个把我砸进江里的人?!”
“没错。”
卫尚说,“你为了复活而一次次去完成任务,根源就在他。”
荣映不明白,“因为我是被他连累而死的?”
“可以这么理解。”
接下来卫尚大致说了一下冥府针对他的情况而专门制定的复活计划,一大通原理,总结下来就是,他们俩人的死都是意外。
所以只要解决了最主要的原因,也就是假设西装男在桥上那次如果没有跳下了,那么他和荣映就不会死,一举两得。
但是这个假设成立的前提,就是那个人没有在当天经过大桥的时候突发自杀的念头。
“这一点就关系到你为什么要去做任务了。”卫尚带着荣映到了办公室,他从桌子上抽出了一张纸,递给了荣映,“你们俩也算有缘,这么一闹,本来没什么交集的两个人,硬生生地把生死都连在了一起。”
荣映心里感受复杂,说不上来是想哭还是想笑,他的视线从青年的名字上一掠而过,谈安恪三个字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入驻了他的心。
但是当他看到纸上的其他内容后,就好像是一盆冷水从头浇了下来,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散了。
“他有情感冷漠症?!”
卫尚:“对,情感冷漠症。谈安恪天生皮肤温度比常人低,心跳速度也慢,无法正常对外界刺激做出相应的情感反应,对万事万物冷漠到了极点的后遗症就是了无生趣,这是他自杀的原因。”
荣映:“因为觉得活着没意思,所以想死?”
“他拒绝感动,活着的时候对身边的一切都无动于衷。”卫尚说着,看向荣映,“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原来,在第一个世界结束时,冥府的工作人员发现谈安恪出现了感情波动。后来经过他们部门所有人的研究探讨,确定造成这一影响的原因,是封泠,也就是荣映的死亡。
也就是自那一次开始,他们改变了策略,决定按照这个思路,以毒攻毒,以强烈的打击来刺激谈安恪。
卫尚对荣映说:“你去做任务,说起来是为了复活,倒不如说是救人人救,毕竟你和谈安恪的命是连在一起的。”
荣映:“······你先等等,我觉得有点点不对。”
听了卫尚的一番话,他是真的很疑惑:什么任务,什么自救,冥府这一通操作下来,他总觉得自己的作用就好比是拿来治疗谈安恪的一种药。
“你们冥府,对每一个人都这么尽心尽力吗?”
如果是,那他就只能道一声佩服。世界上每时每刻有那么多人自杀,按照他们对谈安恪这种细致入微的处理方式,救人的时候还需要负责给人把病也顺便治了,这种敬业程度,人性化水平···反正他活着的时候是没有见过。
如果不是···荣映觉得自己要好好想一下自己是不是被利用了。
卫尚似是没想到荣映会这么想,他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顿了顿,朝荣映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说:“那是当然,我们对所有的人都一视同仁。”
荣映将信将疑,“那你们还真是幸苦了。”
卫尚:“······”
再次回到实验室,荣映躺进胶囊舱,他看向卫尚,笑着说:“最后一次了,卫先生,不管怎么样,这些时日谢谢你的关照。”
卫尚本来在摆弄仪器,闻言瞥了荣映一眼,心情复杂,“不用谢,应该的。”
最后一次任务,对荣映而言,复活的希望触手可及。当然还有比较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无比期待在现实世界里与谈安恪相遇。
想到这里,他笑着朝卫尚挥了挥手,“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