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成子赶忙转过脸来,压低声音道:“我是和你开玩笑的了,他人还是不错的。”
“唐成子,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谄媚。”柏婷婷还在喊,她几乎是提高了两个音域,让唐成子没来及的反应过来。
“哪有啊?你想多了。”唐成子赶紧摁低了手机音量,随即手捂着听筒口。
柏婷婷的说话声音太大,也不知道赵陇南听见没。
她就是个高音喇叭,咋咋唬唬的。
赵陇南端坐着,背朝着大街小巷,外头的吵闹往日里都入不了他的耳,可今儿不知怎么了,唐成子的话一字一句都进了耳朵。
在他的耳朵里头绕来绕去的,他只好假装抬头看向老板娘方向,顺道在唐成子身上一掠而过。
唐成子如同惊弓之鸟般缩着脖子,两只手死死的埋在桌肚底下,她的脸上还是带着笑意的,是那种虚伪透了的笑意。
就是电话里那女的说的“谄媚”,谄媚使得这女人覆着一股子妖娆,她居然还挑眉,还咬嘴唇。
这该死的诱惑!
“南哥。想啥呢!”罗慕白伸手在赵陇南面前晃了晃,他刚才咳嗽了两声,嗓子里发紧的难受,抬头就喝光了一杯温开水,又接着道:“我们和这小姐姐还真是有缘!哪哪都能遇见她,该不会前几天算命先生说的福将就是她吧!”
福将的事情源于两天前。
镇上来了个道士,道士不知从何而来,他穿戴整齐,沿街喊着号子。
恰巧赵陇南那几天工作室不顺,他就出来散心,没走几步就正好撞在了道士身上,道士掐指一算,说:“先生,你最近诸事繁多,恐心生杂念,有性命之忧。”
赵陇南白了道士一眼,绕开他往前走。
道士又追上来,不再装逼,用通俗易懂的话解释道:“你最近压力很大吧,应该放松自己,我呀给你算了一卦,你这几天会开始转运,有福将会来到你身边。”
赵陇南看着他:“我像是容易被骗钱的人吗?”
道士惊诧:“误会了,误会了,我是免费算卦,解卦的。”
赵陇南冷哼哼了两声。
道士又追上去,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大通。
最后,赵陇南被忽悠着买了一根红绳,硬生生花了三百块钱,光秃秃的红绳此刻就在兜里揣着。
这怎么也得带着,万一福将显灵了就牢牢把她箍住,不能让她跑了。
为此,罗慕白明着暗着嘲笑了赵陇南好几次,这摆明了就是被道士骗了三百块钱。
其实这些赵陇南心里也知道,只是碍于面子不敢多说话,好在刚才从唐成子那里敲诈了三百,这样一来,自己没亏,还白白拿到了一根红绳。
这绳子揣在兜里他心安,红绳红绳,保不了发财总能防个鬼吧!
”福将!很有可能,怎么的,等会用个麻袋把她套了背回家!”赵陇南说的一本正经,脸上没有一丝开玩笑的表情。
他说话依旧是平常的口吻,连压低嗓音都没有。他似乎也不怕被别人听见。
罗慕白住了嘴,讪讪的笑:“我就随便说说。”
赵陇南甩了个眼神让罗慕白自己领会。
老板娘端着面上来了。
两大碗面都是给唐成子的。
唐成子闷着头不说话,电话挂断到现在她是动也不敢动,耳边听着赵陇南说要用麻袋套她,这手压不住的抖动,连双筷子都拿不稳。
筷子在碗上“铛铛”敲着,跟抗战时期发电报一样。
老板娘瞧见后,拍了拍唐成子的肩膀:“小姑娘,他是吓你的,陇南可是个好人,哪会干那些勾当。”
唐成子抬头,对上老板娘的目光,她在老板娘眼睛里瞧见了真挚的目光,她的心就缓了缓。
又怕在赵陇南面前没了面子,她佯装轻松般挤出一个笑容:“我手太冷了。”
老板娘也没戳穿她:“快吃面,等会坨了就不好吃了。”
“谢谢老板娘。”
唐成子肚子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可是又不敢大口大口吃,总感觉赵陇南在盯着她看,发虚的很。
好在没几分钟后就有一大波人进了面店,从他们聊天的话语间听出来是附近工厂里的工人,这个时间点下班过来吃饭,吃完饭还要回去继续干活。
他们的到来阻隔了赵陇南和唐成子之间的空位,唐成子稍许抬头往那儿看,已经瞧不出赵陇南的身影了。
面店里闹哄哄的,这下,唐成子躲在角落的位置上快速扒拉着面条,很快两碗面就下了肚子。
等到悄无声息的打了个饱嗝之后,她才松了松肩膀,吃饱了整个人精气神都好了许多,油光满面粉嫩的很。
旁边有个大叔看着唐成子:“小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
大叔将近五十的模样,头顶的头发都脱落了许多,顶着个地中海的发型。
唐成子看了两眼后,点着头:“嗯。”
“几岁了?”
“25了。”
“这个年纪好啊。”旁边有大叔凑过来:“有对象了没?”
唐成子摇头:“没有。”
隔壁桌的大叔也来了:“老吴的儿子今年也刚好二十五岁,丫头,要不叔给你联系联系,这女娃了过了二十五可就难找到好男人了。”
唐成子继续摇头,比刚才更加频繁的水平晃动着:“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娃娃,你要知道,女娃年纪大了可就找不到称心男人了,总不能找比自己小的吧,要是找比自己大的,你想想三十几岁的男人还不结婚,那肯定多多少少有点病。”
旁边起身准备走的罗慕白在听到这话时,嘴巴里包着的可乐一下子就喷了出来,他眼眸低垂,看着赵陇南。
顺便抽纸擦着嘴角的可乐渍,他憋着笑实在是难受的很。
赵陇南那像是黎明般深邃的眼睛转动着,他也站起身来了,侧着脑袋在拉拉链,也看不出个什么眉目来。
有个眼尖的大叔发现了赵陇南,跟众人说:“嘘......赵老板在。”
面店里一瞬间就鸦雀无声了,大伙低着头吃饭。
扒饭的扒饭,吸面条的吸面条。
赵陇南起身往门外走,罗慕白也跟上去。
外头天黑的更暗沉了,赵陇南边走边说道:“和老板娘说,今晚让他们自己掏钱。”
“好嘞。”罗慕白道。
往日里工厂的伙食费都是赵陇南贴的,他不差钱,心地又善良,吃食上都是让工人们吃饱喝足的,一条街上随便吃啥,全记他的账。
可今天赵陇南有些生气,犯小情绪了。
古话不是说,男人三十一枝花吗,怎么到他身上就变成有病了。
“我是不是有病?”赵陇南瞅着罗慕白。
“绝对没有。”
“真没有?”
罗慕白点头,那模样老认真了:“真的。”
赵陇南不依不饶:“你发誓。”
......
唐成子出了店就往筒子楼走,还没走多远就瞧见了赵陇南和罗慕白,两人站在大树下,罗慕白举着手也不知道在干嘛,而这赵陇南张着嘴也听不清楚说的什么。
两人在那折腾了好长时间,迟迟不走,远远瞧着反正就感觉赵陇南在欺负人。
唐成子瘪了瘪嘴,由衷的发出心声:“这男人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