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赵陇南给唐成子去了一条微信,内容简洁明了,没有半点拖拉:明天穿什么?
过了好久好久,唐成子的信息还没有回过来。
时间早就已经过了两分钟,信息无法撤回。张扬的字眼明目张胆的在赵陇南面前晃悠着,他伸手猛戳屏幕,还是于事无补。
泄了气的赵陇南感觉自己的嘴角肌肉隐隐有些抽动。
他心知肚明,是紧张了。
紧张之余又深深感觉没了面子,他叹了口气后将手机掷在桌面上,然后往浴室走去。
燥热的水从头顶倾泻而下。
心里思绪乱的如麻。
赵陇南洗了一会,耳边突然刮过一阵模模糊糊的微信提示音,他也听的并不是更清楚。但还是迅速关掉水,拉开浴室门。
声音戛然而止,让赵陇南一阵发懵,他不知道是不是收到了信息。也没再犹豫,裹着浴巾就出来直奔着手机而去。
确实是唐成子的消息。
她总共发了两条。
“怎么了?明天降温吗?”
“不好意思啊,刚才在洗澡,出来才看见信息。”
水顺着头发流淌在胸肌上,又顺着往下滑,轻轻的掠过腹肌。
赵陇南随手操了块毛巾胡乱的在头发上鼓捣了一番,一边擦,一边思考着要怎么回。
过了半晌后,磨磨蹭蹭的将修改了好几遍的信息发了出去,他说:随便问问。
既严肃又不缺乏必要的礼数。
那头很快信息就传来了:白色毛衣。
赵陇南看着手机微微勾起唇角,然后快步走向衣帽间,余光在一堆衣架子里扫来扫去,挑挑拣拣了好长一段时间。
最后还把一贯酷爱穿搭的边伯贤喊来了。
边伯贤像个瘪三一样靠在门柱上,他环抱着手臂看着赵陇南,赵陇南的眼睛跟鹰般锐利的盯着他,“南哥,怎么了?”
赵陇南扯谎的随便编了套瞎话,哄的边伯贤一愣一愣的,随后边伯贤就心甘情愿为他搭配了衣服。
等到衣服弄完后,边伯贤还是没搞懂赵陇南明天究竟去干嘛。
直到门“嗙”的一声关上后,罗慕白从后头走来,拍着肩问边伯贤:“南哥又凶你了?”
边伯贤摇头:“没有,南哥给我吹彩虹屁了。”他整个人还是懵着的。
“做梦呢。”
“是有点像做梦。南哥今天心情格外好,还让我给他搭配衣服。”
“搭配衣服?”罗慕白按照边伯贤话语中的关键词复述了一遍:“南哥一向穿的都挺潮流啊!还能要你参谋!”
“我感觉,有大事要发生。”边伯贤神秘兮兮的附在罗慕白耳边说了句。他甚至还压低了声音。
到这,罗慕白也算是自己理出眉目来了。
他一双充满着八卦的乌黑眼睛转悠着,随后语调上扬,话里充斥着不加掩饰的喜悦:“明天带你去涨涨见识。”
边伯贤更加一头雾水了,“什么意思?”
赵陇南那里还没搞清楚,眼下罗慕白又打了个哑谜。
奈何罗慕白不肯再透露分毫了,他径直下了楼往楼下走去。
边伯贤紧跟着,嘴里念念叨叨的:“你们两人真是莫名其妙,还是成子姐人好,单纯,不像你们老奸巨猾,一个比一个鸡贼。”
正如边伯贤形容的那样,唐成子“单纯。”
在她回复给赵陇南:南哥,你有什么吩咐就明说,能办的我铁定给你办到。
那头的赵陇南却像是石沉大海般没了消息,唐成子又发了一条:南哥,你该不是因为我没及时回你信息而生气吧?
思来想去的一整夜里,唐成子提心吊胆的,这就导致早上起来的时候顶着两个厚重的黑眼圈。
抹了粉底,又涂了遮瑕的。
小姑娘稍许打扮了一番才出门,赵陇南吩咐了,八点钟必须到画铺。
也好在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
七点二十分,唐成子准时出了筒子楼,还没有两步,突兀的在拐角处停下了步伐,她抬眸瞧着不远处的赵陇南。
他依旧是那种慵懒的,没啥特别表情的面容。甚至有些严肃,可在这明媚异常的阳光普照下,又稍许柔和了不少,竟然有些不合群的温柔。
他穿着黑色的毛衣,底下是条说不清楚颜色的裤子,看上去却丝毫不违和,有些莫名的好看。
唐成子一时之间忘了移开眼来,直到周遭有过往路人摁喇叭的声音,同时小哥同赵陇南说了话:“赵老板,约会啊?”
赵陇南板着脸也不说话。
小哥接着打趣:“约会要开豪车,怎么能骑自行车?哦?你这肯定是想着法的想要体验底层人民的劳苦啊!”
赵陇南眉峰轻轻一挑,转而抬头睨了小哥一眼,嗓音淡淡然的回他:“老赖,厂里干的怎么样?”
“南哥,吃好喝好!”小哥识趣的踩着一脚油门“跐溜”一声飞快驶去。
在木屯镇没人敢得罪赵陇南,先不说他富甲一方,拥有整条街的商铺和房屋,就连学校都是他投资的。
大人们看在孩子的份上势必也是要对赵陇南恭恭敬敬的。
赵陇南虽然不爱笑,待人也是冷冷淡淡的,可木屯镇的人都知道,赵陇南心善人好,只是不乐于表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