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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地宫05(2 / 2)


曲昭回头,瞧见一个高壮的男人走进来,恭敬的向宗仁汇报道,“地宫里带回来的人全部审完了,没有人知道蔡明志的下落。”

宗仁敛了敛神色,“朱老八的供词怎么说?”

高壮的男人瞥了曲昭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宗仁介绍道,“这是曲昭,塞北归来的将军,我查案负伤,陛下怜惜我是个能文不能武的,派她来保护我,今日起就是我的贴身侍卫,姐姐是自己人,说话不需要避讳。”

曲昭摆了摆手,“贴身不至于,就是寻常的侍卫。”

“啊?那我应该是什么?”高壮的男人眼里流露出迷茫,明明他就是宗仁的侍卫啊;而且宗仁这家伙,典型的人不可貌相,他新官上任时,曾因为姣好的容貌被士官轻视过,结果他当庭和士官擂台比武,生生把大伙都打服了,功夫绝对不在他之下;还有,他呆在宗仁身边三年,看见过无数的京城女人,甚至是纨绔的公子,因为他的皮囊而靠近,可宗仁从来都是一张冰山脸,冷冷劝退,现在,他主动喊这个英姿飒爽的女人叫姐姐,这可不得了。

高壮的男人顿悟,他要失宠了。

果不其然,宗仁指了指高壮的男人,面向曲昭道,“这是阿肆,大理寺的值差。”

而后,宗仁的眼眸意有所指的看向阿肆,平静的眼眸里写满了威胁。

阿肆心梗了一下,“大人抬举了,其实我只是一个车夫,平日里负责喂棚里的马,清晨接大人出府,深夜送大人回府。”

曲昭双手交叠在前襟,审视着宗仁,突然就抬手盖住了宗仁的眼睛,她识破了宗仁施压的伎俩,转而向阿肆抬了抬下颌,“好了,不用怕他,说正事。”

阿肆挠了挠头,既然宗仁已经开口,要他把曲昭当自己人,他也不再避讳,向曲昭简单的梳理过一遍大理寺探查地宫的案情,继而道,“根据朱老八的供词,蔡明志五日前有事离京时,向他交待的是:三日后回京。但是蔡明志并没有按照约定时间回京,朱老八此后再也没有见过他。根据地宫其他人的供词,基本证实了蔡明志已经消失五日,如今下落不明。大人,你看是要发布悬赏通缉令吗?”

宗仁想了想,摆手道,“暂时不用。若蔡明志是有意消失藏匿,通缉令只会让他更谨慎小心,他是不会出来的。若他是被迫消失不见,真有人盯上了蔡明志,把他困在某处,甚至是已经杀死他,通缉令只会打草惊蛇。我们不要自己增加查案难度。”

宗仁铺了张白宣在案几上,提笔簌簌写下几个关键点:蔡明志经商多年,疑心重,不放权,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也极为守时。“显然,蔡明志此举有悖于平日的习性,他遇到了意料之外的麻烦,但是他没有传递信息给亲信。他只说有事要办,没有告诉朱老八所办何事,说明他留了心眼,有意保密行踪,大理寺顺着他消失五日的路线来查,恐怕难有所获。”

宗仁给自己斟了杯茶,碧螺春的茶叶在滚水里舒展开来,他端起瓷杯徐徐饮尽,而后起身,“阿肆,你去调派车马,我们进城一趟,兵分三路,再去他的府邸,醉宵酒家和地宫仔细查一趟,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另外,去查他近日与谁有过往来。”

“是。”阿肆不疑有他,急忙领命离去。

曲昭倚在殿内的梁柱上,望了眼殿外天色,云层遮月,黑茫茫一片。这查案倒是有意思,不是所想的那般坐在公堂上,枯燥无味的审批卷宗,她嗤笑了一声,走上前,与宗仁一道走出清风殿,“可以啊,宗仁,我原本还在想你是怎么做到大理寺卿的位置上来的,现在看来,你还是有两把刷子的。阿肆他很服你。”

宗仁闻言,倒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姐姐,我只是在下属面前端着,实则心里很脆弱的,每回查案查不出来,我都需要一个肩膀可以倚靠。而且我现在伤口就隐隐作痛,渴望得到抚慰。”

曲昭:“......”

曲昭无意一瞥,宗仁走在她身侧,容颜夺目,他不知何时,已经生的比她要高半头,白袍下身形挺拔,举手投足间像是一个翩翩君子,怪不得天上的月都自觉相形见绌,躲到了云层后。可当曲昭对上宗仁那双眼睛,她又觉得这哪里是君子,分明是一只男狐狸精。

曲昭面无表情的抬手,一巴掌糊在宗仁脑袋上,“别跟你姑奶奶开这种玩笑。”

而后,曲昭挠了挠头,自行加快了步伐,走到阿肆备好的车马边,挑开帘布坐了进去,趁着宗仁还没有跟上来,她偷偷拍了拍胸脯,压住莫名局促的心跳,缓缓的吁了口气。

曲昭懊恼的想,最近色心动的有些频繁,还是对着自己昔日小弟,真是罪过!

路上,车马四壁微颤,曲昭怀抱着黑剑,双手交叠,闭目养神,默念清心咒,全程再没看宗仁一眼。

莫约半个时辰后,曲昭感觉到车马缓缓停靠,她适才掀开眼皮,彼时她已经从男狐狸精的魅惑里清醒过来,干脆利落的跳下车马。她的面前有士兵提着火把,映亮了地宫所处的院落,训练有素的士官在里面认真翻找起来。

曲昭双手执于身后,在地宫走了一遭,外场的赌桌,棋牌,箭羽,长壶在逮捕朱老八的时候,都已经检查过一遍,并无异样;內场的雅间木门敞开,里面的铺陈并没有丝毫挪动的痕迹,曲昭沿着二楼的栏杆走了一圈,并无所获。

曲昭垂眸,看着四合院里空落落的擂台,旁边的游廊下有士官向宗仁摇了摇头,示意没有新的线索。

而后,老远传来骏马吁停声,一道黑影跃进四合院里,是阿肆。

阿肆也禀报宗仁,醉宵酒家和蔡明志府邸里并没有新的线索,帐薄也不见踪影。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时,深秋夜里自北朝南吹来一阵凉风,曲昭单手搭在栏杆上,猝不及防被风吹散了束发,她的发带迎风扬到空中,眼看就要挂在屋檐翘起的砖瓦上,曲昭劲腿用力蹬起,挥臂一把抓住了黑色的发带,而后稳稳的落在四合院的擂台边。

曲昭忽然就嗅到了几丝弥散的尸味,她在塞北征战杀伐多年,对血腥和尸体腐臭格外敏锐,她当即蹙眉道,“这附近有具尸体。那么大一阵凉风才吹出几丝味道,他藏在有遮蔽的地方。天气寒冷,他的血气里带有尸体腐烂后的酸馊,已经死了好几天了。”

话音落下,大理寺的士官们都诧异的打量起曲昭来。

曲昭对此并不在意,她环视一圈,游廊里是宗仁和大理寺的士官们,并无旁人;二楼的雅间她亲自走过一遍,并无尸体;还能藏在哪里呢?

忽然,曲昭垂眸,看着自己脚下的擂台,蓦地嗤笑一下,她知道在哪里了。

曲昭低喝一声,劲腿瞬间蹬起,引的游廊下的士官们一片惊呼。她用虎口握住剑柄,拔出通体黑漆的长剑,直直地往底下劈去,缎靴落地时,整个擂台都曲昭被劈断撬起,木板碎片纷纷砸在周遭的黄土地上,掀起一阵烟尘。

宗仁颇有先见之明的用广袖遮蔽了一下脸庞,他的白袍难免沾染了几分尘泥,他也不甚在意,直径走上前去查看究竟——

擂台是用木板钉起的,并非实心,曲昭劈开台面后,里面的藏尸就露了出来。

是蔡明志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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