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寻常老百姓或者小酒坊酿酒,都是?便宜的酒坛子封口,往泥巴地里一埋,等待来年开春挖出来自家享用或者用于售卖,能用到酒桶的,往往是?大规模的酒水商单交易,需要车马运输,京城能做到这?样的商家不多。”
说话?间,酒桶外的冰块已经被士兵们清理干净,宗仁又命令士兵将酒桶摊平,将里面藏放的尸体原原本本的挪动出来,他与站在一旁的曲昭分析自己的破案思?路,“这?是?一个抛尸案。
最重要的就是?要确定死者的身份。然后推测死亡时间,通过她在死亡时间内可能接触的人找到潜在的嫌疑犯,与昨夜在松林里偷袭过你的男人进行外貌上的比对,锁定凶手。
最后通过对凶手性格的描摹,判断出他昨夜逃离后的去向?,逮捕归案。”
要确定死者的身份最直接的便是?从死者的五官面容来判断,可偏偏士兵先搬出来的便是?一具被切割过的无头身躯。
这?具身材丰腴,前凸后翘,具有明显的女性特征,身着一身单薄的蚕丝里衣,这?种?面料极贵,寻常人家享用不起,她打?着赤脚并未着萝袜和靴子。
曲昭蹲在无头身躯旁,眉头愈看尸体愈紧皱,因为这?具女尸的身型与她相仿,连骨架都令曲昭感到熟悉,她无比确定认识死者。
忽然,曲昭抬起早已冻僵的尸体的手,把?蚕丝袖口往上一撩,里面戴着一个曲昭眼熟的红绳手环,做工简直粗制滥造,拿出去卖绝对无人问津,那?是?她心血来潮做了送给?庄烟的。
曲昭嘴皮子哆嗦,回头与沈心怡对视一眼,姐妹俩都与庄烟相熟,此刻她的面色也不好?,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神中的意思?后,曲昭哑着声道,“死者是?庄烟。”
曲昭起身时,身型忽然就有点?不稳地晃动了几下,她垂落在束衣外的手止不住的颤栗,可是?她不允许自己脆弱,迅速握紧拳头,深深呼吸调整了过来,她朝宗仁道,“确认完死者的身份,接下来是?要分析推测她的死亡时间对吧?
我们最后一次见庄烟是?前天?夜里,侦破老李被害一案后,那?时候已经近子时,月黑风高的,我先送了庄烟回府邸,确定她进门后再送你回府邸。
然后关言掉下裂谷里的时候,酒桶就已经存在了,而那?个时候,嫌疑犯或许才刚刚抛尸,所以仍然在附近,他恰好?看见关言掉进断崖里,心里放心不下想要确定关言死亡后才离开,然后撞见了前来营救关言的我们。也就是?说,在昨夜傍晚以前,庄烟就已经尸首分离,被装进酒桶里了。
此时距离我送她回府只过了莫约九个时辰。”
曲昭扭头问沈心怡,“姐姐,你与庄烟接触最多,这?九个时辰里,你有没有见过她?”
沈心怡回忆道,“庄烟这?个人的时间观念非常强,做事总是?会?提前安排把?控,因为她不喜欢意外。恰好?庄烟在十一月末就已经同我提过,自己十二月六日有事要请半日假,而昨日就是?十二月六日,她提前与我报备请过假的日子。所以我没有见到她,也没有起疑虑。”
一旁的阿肆记录好?曲昭和沈心怡的供词后,把?小细毛笔挂在耳朵上,问宗仁,“大人,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宗仁屈指轻敲两下腰封,即刻便决定道,“因为凶手下落不明,动机不明,所以需要留一队人马封锁松林猎场,负责保护心怡姐姐。阿陆,这?个任务交给?你。另一队人马跟我去庄烟的府邸一趟,实地调查她这?九个时辰里都接触过哪些人。”
片刻后,一行车马驶出松林猎场,在官道上疾驰片刻后,途径大理寺,车队最末端一辆载着伤患关言,狼崽和兔子猪找找的车马依照宗仁的吩咐提前驶回大理寺,确保安全。
车马继续疾驰在路上,宗仁垂眸看着曲昭,她把?木窗支起,打?到最开,脑袋枕在车壁上,风呼啸的涌进来,吹在她的脸上,车里寒意凛然。
似乎是?注意到宗仁的注视,曲昭转头问他,“是?开窗感觉到冷了?”
宗仁摇摇头,没说话?,广袖底下的手却摸索着覆在曲昭的手背上,他脸有点?红,郑重道,“姐姐,请你不要难过,我会?尽全力破案,还?庄烟一个公道。”
曲昭烦躁的挣了挣手,却被宗仁收紧了力道,她本可以甩开,却最终遵循了自己的内心,由着宗仁去了,只是?她面子上仍逞强道,“你别想多了,我才没有你那?么脆弱,动不动就眼红哭鼻子。我在塞北征战多年,见过的生死离别可多了,这?打?不倒我,我很坚强的。”
可是?你明明就很难过。
宗仁默默注视着曲昭,语气极其自然替曲昭把?她的逞强圆的更好?一些,“我知道啊,姐姐是?无所不能坚不可摧的,是?我伤感人生意外,前夜还?一起送回府的人,就这?般没有了,是?我需要握住你的手,借此得到安慰,希望你不要嫌弃我。”
曲昭摸了摸宗仁的脑袋,大发慈悲道,“恩准了。”
那?一路,宗仁都没有挪开自己握着曲昭的手,直到车马在半柱香时间后抵达庄烟的府邸。
作者有话要说:把绝配打在公屏上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