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方湛,林明瑞微微?愣，刚到了嘴边的话也立刻消失无踪。虽然明知道新旧指挥交替的事情?，不应该怨到他身上去,再看苏帅跟方湛依旧亲密的关系,也知道他已经尽力了,只不过事态发展出乎意料,想做点什么也已经来不及。而?且，方湛能够成为新任总指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起码杜绝了那些人的痴心妄想。
道理他都懂，但真要从理智出发,?点都不迁怒,林明瑞还真做不到，对着方湛的时候，也就大多?数时候保持沉默，假装他不存在。
这会儿也是,看到他进来,以为是苏帅找苏子安回去,便说道：“你先回家吧，有事我回头再跟你说。”
苏子安倒是知道他的心?结,这事儿都过去一年了,看上去林明瑞也没有放下，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他说清楚，眼下还是不要给他这个大“惊喜”了，便笑着点点头：“好,等飞船到了咱们再具体商议。”
方湛也多?少知道?些，因为苏子安被撤职的事情?，林明瑞?直觉得他占了大便宜，又觉得他没有尽心尽力去保全苏子安在舰队的名声，所以对他态度始终不冷不热的，甚至还有点迁怒。
不过俩人并不太熟，他倒也没有在意。走出去之?后，方湛才悄悄握住了苏子安的手，说道：“林明瑞对我还是那么大意见，不会让你为难吧？”
苏子安笑着，转过头来捏了捏他的脸颊：“我看上去像是那么无?能的人吗？先撑过这阵子，我会跟他解释清楚。这段时间他给自己太大压力了，想帮着我把地球产业集团的名气稳定下来，到货期总是熬夜，我觉得他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
方湛表示理解，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我明白，其实只要老师没意见，别人什么看法我也不在乎。就是怕你被夹在中间，难做。”
“没有，别想太多?。”回到悬浮车，苏子安才松开了他的手，“我来开车，你休息一下，昨晚的会议又到很晚？”
“嗯，两点多。”方湛打了个哈欠，“有时差，他们就是故意的，不让我睡觉。”
苏子安笑了?声：“坚持完这几天就好了，再不甘心?，这些事务和权力，也总是要回到你手里，那时候他们也只能干瞪眼。”
方湛应了?声：“我忍得住，你不用担心?。”
“先休息一会儿，到家了我喊你。”
方湛弯起唇角，笑着应了?声：“好。”闭上眼睛的时候，眉梢眼角都还流露着温柔的笑意。——“家”这个字，真是让人向往。
飞船带着物资是中午到的，正巧苏子安在，就叮嘱林明瑞不要着急通知各大客户，先把货物卸载下来，放到店里面，将不同物种分?开放到不同的区域之?后，才针对每?样的数量进行销售，告知客户，通知他们已经上新。
刚说完不到一分?钟，果然就有十来个人冲进了店里面，看也不看，就打算抱着已经包装好的蔬菜去扫码结账。
苏子安：“……”
林明瑞已经很习惯了：“这位客人头一回来？有会员卡吗？购物篮在那边，本店限购，会员蔬菜水果每样都不能超过五公斤，非会员是三斤，请自行斟酌。多?拍不结账，系统智能结算。”
那人胡乱点了点头：“有有有，我替我爸来的，他在开会，没空儿。”
结果，苏子安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倒是林明瑞如鱼得水，迅速地应付着各种突发状况，顺便解答店里客人们的问题。
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客人再次增加了?倍。
苏子安觉得自己干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便走到货物区，帮忙将三斤和五斤的包装分?开，分?别放到不同的位置去，方便客户选择，然后将需要散卖的挪到另一边，这样看起来，排队的人就没那么密密麻麻的了。
林明瑞忙里偷闲，往这边看了?眼，也走了过来：“这样还不错，我下回也把它们都分开，省的乱糟糟的，站在一块儿抢。”
苏子安笑着看他：“不过这样一来，你上货的速度就更慢了。”
“回头我再想想办法。”
苏子安倒是有些想法，拽着林明瑞到一边去，低声说道：“不如，参照贸易市场的交易方式，同步到网上店铺去，设置权限，哪些客户可以在上货第?时间得到通知，哪些延迟?小时，或者两小时，剩下的就随意拍？”
“我倒是想过，但这样的话，咱们的销量，不就暴露得?清二楚了吗？”农场还在起步期，两人都觉得多??事不如少?事，现在的销量，只要稍微计算?下，就知道他们农场的产量要超过别家许多，很难保证其他人不会有别的想法。
林明瑞想了想，又说：“你觉得，按照vip等级来决定销售方式怎么样？之?前我大体想了?下，就是老客户提前预定，到货后直接来店里拿，然后每次货物的?半或者三分?之??，放到贸易市场进行销售。”
苏子安觉得这的确也是个法子，便点了点头：“行，先这样试试。”
?个多小时的时间，货物基本就销售一空，但是人也都没走，因为说了今天有新鲜的长江鱼，11点开始销售。
这还不到10点，大家已经在门口排队等待领取号码，进店购买了。但是没办法，他们还没把鱼搬过来，三十多?种，要??搬到店里，贴好标签价格，也要?个多小时的时间。
看着外面排队的人，林明瑞不由叹气：“幸亏昨天说好了，限购一条。应该够这些人买的吧？”
苏子安也没想到竟然会是大型抢货现场，看了?下已经排到巷子口的队伍：“差不多?吧？这得有200人吧？足够的，咱们起码有300条鱼。”然后又问道，“其他家的店里，也是这样的情?况吗？”
“差不多?吧，反正只要是地球的农作?物，都卖的特别快。我观察过，贸易市场上那几家店，也几乎都是秒拍。”
正说着，林明瑞又想起来一件事：“今天欧阳集团的店铺里面，有几种鱼是要拍卖的，说是特殊鱼种。我定时去录像了，看能拍个什么样的价格。”
苏子安想了想，说道：“肯定不乏土豪去凑热闹。不过，这次拍卖的用意是什么？想把长江鱼的价格提上去？”
“谁知道呢。”林明瑞摇头，“也可能是想弥补之前几次决策失误造成的损失吧？”
苏子安觉得不大可能，几条鱼而?已，价格再高，也就拍个百十来万，他们的损失，大概得几千万，这要怎么弥补？还不如勤快点，多?捕捞?些鱼回来出售。
11点整，机器人走到门口去发放号码，拿到号码的人就可以进店来挑选鱼了。不过活物相对来说有些麻烦，林明瑞便限制最多?只能进来10个人，挑选好了去称量包装结账，然后从另一个门口出去。
有顾客就问道：“是只能选?条，还是每种都能选?条？”
林明瑞还没开口，后面的人就开始呛了：“做什么梦？没看到有三十多?种吗？每种就那么几条，你拿走了三十条，我们后面的人是不是连个鱼头都捞不着了？”
苏子安好脾气地笑笑：“只能一条，都是淡水鱼，味道略有差距，但是都很好吃，选哪种都不会失望的。”
那人点点头：“那倒是，咱们店里的东西，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看了?圈，最终还是选了最大的?条鲥鱼。
排在后面的人就很着急，看着前头的人都将大个儿的鱼给挑走了，谁知道轮到自己的时候，都还剩下些什么，便又问道：“老板，咱们家的鱼，?般都多大啊？”
苏子安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担忧，回道：“差别不是很大，这?批都是6-8斤的鱼类，小一点的或是更大?点的，要等下?批了。”
这下子众人才放心了：“行啊，反正什么样的都好吃。”
?直忙到12点半，最后一个拿到号码的顾客才提着鱼走了。巷子口，方湛已经在等了半个多小时了，苏子安便匆匆出门去：“关门，咱们?块儿回家吃个饭，下午再过来。”
林明瑞“啧”了?声：“你这赚钱都不积极。”?边说着，在门口的显示屏上打了?条公告，“下午?点半营业。”
两人上车的时候，方湛回过头来看了?眼，竟然还友好地对着林明瑞笑了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林明瑞僵着脸，?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却也礼貌地点了点头，进了悬浮车。
方湛也没在意，径直问道苏子安：“生意很好吧？我刚过来的时候，看到好多?悬浮车停在这附近，都开不进去。是不是很忙？”
“还行，基本都是自助，就是最后这批鱼，费了点时间。”
方湛“嗯”了?声，又问：“需不需要我帮忙？”
苏子安笑了起来：“先忙你自己的事情?吧。店里的东西又不会自己长腿跑了，早点晚点没什么影响，我们自己慢慢来就行。”
林明瑞垂着眼，心?情?复杂的?批。两个当事人看上去已经毫无尴尬了，他却还在斤斤计较，怎么显得自己这么小心眼呢？
不过要是他能有苏子安那样的胸襟，也就不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