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贵人。”
一阵夏风吹过,众位师弟怔怔的停在了路中间。表情之古怪,眼神之惊愕,比昨晚的狸猫吃惊还要傻缺。一般来讲,大家不会同时吞下鸡蛋,再抬头看着你。
可能小说里比较流行大家一起吃惊,一起吃饭,一起吃亏,这样显得很有同步感,可以展现同门之间的默契。只是作者一般不会去写,要写也是一笔带过,比如“众人大惊”。
“怎么了。”我问。
清敏师弟很犹豫,和其他几个师弟道路以目,让我感到强烈的不爽,仿佛我被小团体排除在外。
“有什么事就直说。”我警告他们,“别在背后搞小动作,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师兄……”清敏师弟刚要说话,一个师弟对他摇摇头,于是他也原封不动地朝我摇头。我叹了口气,很想把这种摇头传递下去,一直传递给令我穿越的上苍。
“清明师兄要被你们耽搁死了,八卦的事情以后再聊,快点去麟儿城。”
怕病号受到太多颠簸,我们不敢快走,终于在傍晚时分到了麟儿城。城墙黑黢黢的,门口守着两个兵士,蛮横地盘查进城的行人。我对他们出示令牌,说明病人的严重状况,不仅被顺利放行,还得到了兵士关于本城名医的热情讲解。这个信息真是及时雨,要不然我们只能去药店先管中窥豹,再顺藤摸瓜。
本城的名医有魏大夫,周大夫,段大夫,白大夫,许大夫。各种大夫应有尽有。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但是看那兵士说到段大夫的时候神色很古怪。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我问:“其中段大夫比其他大夫,如何?”
兵士的嘴像蛤蜊一样闭紧了。我隐约感觉到这是一个圈套,是一个故事发展的核心情节。
为了给兵士出示令牌与其交谈,我已经下马。此刻走到两匹马之间,伸手摸了摸清明师兄的额头,一天下来,他一直烧得非常烫,时不时喃喃自语。多半不是林间风寒,而是伤口感染。这就不是小事了。
“城里最好的大夫是谁?”我问。
兵士对脚下的地面说:“段大夫。”
我按捺着暴躁问:“请问段大夫的诊所是哪一间?”
段大夫的诊所像个太平间。
我和师弟们牵着马儿站在段大夫的诊所门前。全城名医段大夫独占一栋临街二层小楼,白墙黑瓦,干净整齐,镶满铜钉的两扇大门两边贴着上等桐木对联,字体飘逸洒脱,还是烫金的。上联是“望闻问切四法明辨天下疑难病”,下联是“花鸟虫鱼万物暗度世上辛苦人”。
风雅,高端。
此刻两扇黑木大门敞开着,里面暗沉沉的,空无一人。楼前楼后白墙上泼满黑血,腥臭难闻。街上行人本就绕着走,看到我们一行人、七匹马热热闹闹地停在门口,更是远远避开。
我觉得此时没有必要装作敲门,便上前一步站在门口运起内力说:“请问段大夫在家吗?”
内力到处,声闻百里,至少整个段大夫的小楼都能听到我说话的声音。就是没人出来。于是我又大喊一声:“我是无极观源清光,我师兄生病了。要请段大夫医治,请问段大夫在家吗?”
过了一会儿,门里传来趿拉着鞋的声音。一个头发蓬乱的女人慢慢从里面挪了出来,站在门口便不往外走,从头发里打量着我,声音嘶哑低沉:“不在。”
我记得段大夫是必须在的,便问:“请问段大夫什么时候回来?”
女人摇了摇头:“他不会回来了。你们走吧。”
我指着烧得面色嫣红的清明师兄:“事出紧急,救人如救火,段大夫可有门人?”
女人瞧了一眼,淡淡地说:“死人是不会救人的。况且这人也快要不用别人救了。你们还是走吧。”
我上前几步,拉近和她的距离。女人敏锐地扫了我一眼,又匆匆低头,表现出心如死灰、浑不在意的样子。我朝她温文尔雅地一笑,说:“这位姑娘,你不用怕,我们是正清观的,你可曾听过我们的名字?正清观向来以仁侠名震四方。如今我师兄受了风寒,还请段大夫救我师兄一命,病愈后,我们七人必有重谢。”
我当然不会自报家门,反正天下仁人志士是一家人,用一下名字又没什么大不了。女人听完我的话,果然如我所料,慢慢抬头,浑浊的眼睛中折射希望的光亮:“你们真的能……重谢?”
我微笑点头,同时将腰间的剑一拔,又铿锵入鞘,夕阳下剑光一闪,表达了我除妖伏魔的决心。
果不其然,就是这里,她对我发布了第二个新手任务:“我就是段大夫。要是想我救躺在这东西上的病人,你需要替我去杀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