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想问的是,为何只让姚氏跟着。
沈恒极为平静道:“母亲不是惦记着给侄女们找亲事,皖城能有几个配得上沈家的体面人,要想富贵,只能进京,大嫂要管家,二嫂要照顾二叔,能够跟着照料她们提点她们的长辈也只有三嫂了。”
这话实打实说到老夫人心里去了,原本她就在琢磨如何跟儿子提几个侄女的亲事,没想到儿子居然主动说出来了。
这个馅饼太大,明知风险也大,可实在让人难以抗拒。
沉默了好一会儿,老夫人才看着沈恒语重心长道:“要我同意她们上京也可以,但你必须做到发乎情止于礼,我不想听到任何风言风语从尚京传来,影响到我们沈家的声誉。”
“儿子不是傻子,也不是莽夫,不会做出自毁城墙的蠢事。”
沈恒这句话算是给出了保证,老夫人也稍稍安了心,又想到容峥私底下催她更急,想先纳了阿妧做侧室给他冲喜,还有个虎视耽耽的秦昇,都不是能惹的主,她是没辄了的,也唯有小儿子还能跟他们抗衡,于是横下了心,叫嬷嬷通知各房,准备打点行装跟随沈恒进京。
大房二房炸开了锅,崔氏比两个女儿还要激动,一会摸摸大女儿的脸,一会拍拍小女儿的手,看着这对各有特点的姐妹花,脑子里都开始幻想她们嫁进尚京高门大户的风光|气派了。
“你们到了尚京都要乖巧点,听你四叔的话,多在他跟前露脸,让他的心偏向你们,你们容表哥是好,可那腿也不知道养不养得好,若是残了,世子之位怕是要丢,京里王公贵胄多得是,你们可得擦亮眼睛,多挑几个,不能一颗树上吊死!”
沈娥听到最后忍不住噗嗤笑开:“母亲,您夸张了,这又不是挑首饰,还能挑几样,有一个能看上我们就不得了了。”
“啊呸呸呸,少说这些丧气话,你们有才有貌,一点也不比京里那些大家闺秀差,算了算了,跟你们说不明白,回头我再找你们四叔谈谈,让他帮你们多留意几个。”
殊不知,因为沈荣的不着调,沈恒对大房已经产生了反感,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沈姝一心记挂秦昇,为找不到机会跟他相处而烦忧,哪有心情想进京的事,甚至埋怨起了沈恒,恨不能将他和姚氏的丑事公诸于众,可她没有证据,又忌惮沈恒威势,也只能想想了。
二房这边,朱氏拉了拉魂不守舍的女儿,耳提面命:“你给我听好了,这次是难得的机会,你可得抓住了,京中多才俊,说不准就能碰到比容峥更优秀的儿郎,你听娘的话,先把容峥放一放,等他腿好了再考虑。”
“可他腿好了,就更看不上我了。”
所以沈娅才急,想趁表哥最脆弱最难过的时候陪在他身边感动他,却不想郎心似铁,竟连门都不让她进。
“他看不上你是他眼光不行,总有慧眼识珠的人,你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等着机会到来。”
朱氏也想去,但又放不下夫婿,谁知道老太太会不会打着体恤儿子的由头塞几个丫鬟过来,她可不想进一趟京城,回来后多了一两个小妾,甚至庶子庶女。
相比大房二房,三房则冷清多了,母女俩不见喜色,反而忧心忡忡。
沈妧几乎能猜到四叔的意图,眼角偷瞧身边的姚氏好几眼,看她心神恍惚的样子,清咳了两声,有些烦恼道:“母亲,京城规矩更多,我一点都不想去,要不您跟祖母说说,我们就不去了。”
姚氏缓过神,摇头苦笑:“你祖母的决定,何时更改过,他们既然商议好了,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那人有多固执,她又不是没见识过,原本以为时间会淡化一切,包括情感,孰料过了多年,依然逃不开。
也罢,这里有个更危险的蔡知府,相比之下,她倒宁可进京躲躲。
秦昇很快也收到了消息,微微一笑:“看来,我们也要告辞了。”
不过,走之前,秦昇决定和容峥碰一次面,两人隔墙而居,做了四五十天的邻居,来时不打招呼,临走总要道个别。
容峥不太想见秦昇,可秦昇要见他,旁人拦不住,丁强勉强防了四五个回合仍是被秦昇打趴在地,其他侍卫更不是秦昇的对手,也不需要他动手,楚久和尤不弃两人就能将七八个侍卫搞定。
容峥听到外面打斗声,冷眉冷眼,脸上一片漠然,等到秦昇进屋,他才转变了表情,略带薄怒道:“表弟未免欺人太甚,跑到我屋里来闹事,传出去也不怕被人耻笑。”
“我秦昇做事,只管自己高兴,你惹到我,我不痛快,所以你也别想痛快。”
盛气凌人,飞扬跋扈的模样,仿佛就是个十七八岁,鲜衣怒马,不懂遮掩的蛮霸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