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榆睁眼时,感觉自己全身都散架了一样。仿佛做了个很长的梦,后边不有野兽在追赶,他只能不断的跑不断的跑,跑到窒息,但他不敢停下。只要停下,下一秒就会被野兽撕碎。
他害怕。
艰难的动了动脖子,发现自己手上缠着绷带,想活动活动身子,发现自己腿上也打上了石膏。
叶嘉树听到床上的动静睁开了眼。
“醒了?”声音有些疲惫。
这几天他都是上完课就来医院,有时候回家洗个澡,然后再来一守就是一夜,就怕江榆醒了没人照顾。
“叶..叶嘉树..?”睡了太久,现在嗓子还是哑的。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叶嘉树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准备喊医生。
医生来了,给他检查。检查期间,叶嘉树眼神一直没离开他身上。
医生给江榆检查完,给叶嘉树说江榆没什么大碍了,人醒了再住两天就能出院了。
看着医生离开,叶嘉树也稍稍放下了心。
叶嘉树这么紧张的样子江榆倒是第一次见,咧了咧还青着的嘴角,“叶嘉树你咋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儿啊。”
叶嘉树瞥了他一眼,“你还能笑得出来?”
“嘿嘿。”江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但就是想笑。
看他这副傻样儿,叶嘉树无奈问,“睡这么久,有什么想吃的?”
江榆眼珠转了转,说,“我想吃肉。”
“能不能说点你现在能吃的?”
江榆缩了缩脖子,“你问我想吃啥的啊,现在又凶我。”
“你...”看他这样,叶嘉树气的直牙痒,但面前的又是个病人,也不能怎么样,只能深吸一口气,说,“等着。”然后转身就离开了病房。
叶嘉树带上门出去的一瞬间,江榆扬着的唇角瞬间落了下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要死了。
他也觉得如果这么死了就好了。但一直被打到毫无知觉,他在想,如果自己死了妈妈怎么办。躺在床上那几天,他知道妈妈在旁边哭,可是他不能安慰她,他连动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看着妈妈哭而毫无办法。或许是对妈妈的不舍还有对那个他所谓父亲的恨,才让他撑下来,艰难的用肩膀蹭了蹭眼角的泪,摸到自己屏幕已经碎了的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又是那令人厌恶的麻将声。
“妈...”
只一声,江榆就再说不出话了。
“江榆啊。”知道江榆醒了,江妈有点激动。自己丈夫沉醉于麻将,没注意到她,她赶紧跑出了家里,“身体怎么样了?”语气里浓浓的关心。
“妈我没事儿。”江榆吸吸鼻子,“你呢,这几天那个人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看着自己胳膊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江妈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事儿,妈能有啥事儿。”
“那妈等我出院就回家。”
听他这么说江妈赶紧打断,“我给你衣服都收拾好了,我看你那个同学人挺好的,你去他家待几天,我都跟他说好了,而且你爸天天打麻将抽烟的你也没法好好休息。”
“但是...”
话还没说完又被江妈打断了,“听话啊,等身体恢复恢复再回家。”
“不是妈。”
话依旧是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