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角牡丹花张开叶片,迎着初升的太阳摇了摇花苞,霍长婴一记眼刀飞去:“再笑!把你叶子拔光!”
牡丹花抱紧叶片,不服输地晃了晃花枝。
霍长婴无奈摇摇头,揉着抽痛的额头,常年微凉的手掌被人握了一夜,干燥而温暖,不由一愣,片刻后蹙眉。
他方才……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新昌坊,鸡鸣寺。
永安城中的皇家寺院,全寺上下僧人早早便诵经静候,因今日皇上将要亲驾鸡鸣寺为太子祈福,禁军一早戒严鸡鸣寺,防止宵小之辈冲撞圣驾。
晨钟奏响,礼乐齐鸣。
皇家礼仪冗长而繁杂,大雄宝殿之上,殿侧一众僧侣轻敲木鱼齐诵佛经,巨大盘香烟雾缭绕,皇上燃香祈福,身侧不远处站着佩剑而立的萧铎,锐利地眸光扫视众人,大殿内外均有佩刀禁军守卫,森严,庄重。
佛骨归于鸡鸣寺,在寺中接受众僧人的朝拜诵经,八十一天后再入禁中礼敬供养。
礼仪结束,皇上随着主持——净心大师去禅房讲经。
曲径通幽处,禅房。
萧铎值守屋外,鸡鸣寺依山而建,禅房地势颇高推窗便见幽静山色,转至山墙却恰好可望见山下大雄宝殿与远处隐约可见的舍利塔……
忽然,一对人影出现在舍利塔附近,看服色仿佛僧人,只是行动诡谲不似寺僧坦然,萧铎皱眉,净元大师舍利如塔无故不得出,而那围在其中的僧人手中拿着的——仿佛就是黄符捆着的木匣!
萧铎神经登时绷紧,目光紧追那队“僧人”,边吩咐赵程保护皇上,赵程肃然应承,萧铎便飞身追去,并未惊动其他禁卫。
尾随至后山,萧铎皱眉,后脊肌肉紧绷,干将嗡鸣似要出鞘,后山地势复杂,人若进入仿若石沉大海,更加难寻。
忽的。
胳膊被人大力拽住,萧铎反手一掌。
身后人灵巧转身,见长剑冲来,腰肢向后猛地弯去,再一侧身巧妙避开剑锋。
剑气呼啸而过,白纱帷帽被剑气带落,那人轻笑一声,桃花眼中暗含懒散讥诮,正是霍长婴。
“长婴!”
萧铎身体后仰,猛地收回剑气,反手还剑入鞘,忙又上前拉住霍长婴,蹙眉低声问道:“此处危险,你怎么来了?”
霍长婴着一身月白轻裘,长发半束,修长的食指在翘起的唇边做个噤声的动作,懒散自得的模样仿佛螳螂后那只悠闲的黄雀。
萧铎蹙眉不解。
“那人拿走的是我早前已掉包的,换而言之,”霍长婴扬眉一笑:“就是——假的。”
摊开冻红的手掌,掌心中赫然是黄符捆绑的木匣子!
隆冬山中格外寒冷,萧铎登时沉下脸。
大雪过后,山中积雪尚未融化。
寒风刮过,一阵碎雪泥土的冰冷气息。
萧铎盯着那双冻得通红的手掌,抬头便见霍长婴面色苍白,只鼻尖冻得通红,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微微扬起下巴,似乎……有些得意。
“怎么,被本公子的神机妙算惊呆了?”霍长婴见萧铎沉默不语,哼笑声挑眉看他。
萧铎蹙眉,声音中仿佛隐含压制的怒气:“不是让你好生休息么?”山中这般冷……
男人剑眉蹙起,冰冷硬朗的面容,此时更加几分冷肃。
霍长婴心中莫名涌起一丝怒气,手掌翻转将木匣收起,哼笑声讽道:“堂堂男儿,莫非只能学闺阁女子闲在后宅?”
亏他今早破天荒的感到些愧疚,才特意过来瞧瞧,没想到这人竟……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