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江澜是第二天早上才回来的。
外面下着雨,他穿着一?身黑色,坐到凌季北床前,将外套的拉链往下一?拉,随手脱去系在腰间。
一?股潮湿又冷冽的烟草味,扑面而来。
凌季北吸了吸鼻子。
郁江澜四处看看:“阿姨呢?”
“回去了,她挺忙的,没时间照顾我。”
一?听就是鬼扯,八成是被他软磨硬泡给?逼走了?。
郁江澜笑笑:“这么可怜啊?”
“可不。”
“没事,澜哥照顾你,昂~”
郁江澜先是抚开他的刘海摸了摸额头,然后凑得近了?些,透着他的眼睛看过半晌:“昨晚没睡好吗,怎么都是红血丝。”
“想你想的,睡不着。”凌季北眼睛里带着笑意,眨了一?下,“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了?,澜哥你得负责。”
郁江澜挑挑眉:“怎么负责?”
“昨天我亲你了?”,凌季北扬着嘴角,颇有几?分得寸进尺:“你得还我一?个。”
“就这啊。”郁江澜无声地笑了?一?下:“我当是什么呢。”
哎?这话的意思?
“你当是什么啊澜哥!脱裤子的那种负责吗!”凌季北嬉皮笑脸的,来了兴致,“你再等?我两天,等?拆线了…”
“凌季北,差不多得了?,”郁江澜严肃着脸,“别整天臆想些不着调儿的。”
“你别~老叫我大名!”凌季北声音抻得老长,恶龙咆哮式撒娇,“我是凌凌,叫我凌凌!叫我昵称!!!”
“知道就好。”
“…嗯?我知道啊…诶?!”
凌季北反应了?好半天,这才恍然大悟,自己的姓,吃了?大亏。
凌,0?
郁,1?
天杀的姓氏阿喂!
凌季北正抓狂着,看见郁江澜端过来一盆温水,看样子是准备给?他擦脸。
他现在不太能动,医生嘱建议平躺几天,防止行动导致伤口崩裂。
“有什么好挣扎的,你昨天怎么说的。”郁江澜握着用温水沾湿的毛巾,从头到脖子,特意仔细地擦了擦那深深颈窝。
一?边擦,一?边含着笑漫不经心道:“说什么来着,你是我的?”
都是我的了?,还想做1啊?
人就是这样,永远不知道满足。
昨天之前,凌季北一?门心思只想追到郁江澜,可如今追到了,他又开始想要做上面那个。
不过,只要是澜哥,零就零吧。
其实早上已经有护工给?他擦过一?遍身子了?,他没有告诉郁江澜,垂着眸盯着那一寸一寸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毛巾,耳后开始悄无声息地发热。
“澜哥,我想洗头。”他忽然开口。
算起来,上次洗头是前天晚上,这对他来说,算久的了?。
郁江澜非常无奈,看着他那张白得没什么颜色的脸,心里隐隐地难受:“别了吧,你烧刚退,再着凉了?。”
“求你了?。”凌季北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去抓郁江澜的胳膊,小着声音:“求你了?,澜哥。”
郁江澜低下头,看着那双指骨分明的手,瘦削得让人心疼,上还埋着留置针。
他脸上微微闪过动容,顺势拉过凌季北的手,将他纤长漂亮的五指展开,用毛巾小心翼翼地擦了一?遍,放回被子里。
这才点点头,温柔道出一句,“好,你等?着。”
郁江澜去楼下超市买了洗发水、盆和便携小风筒,外加三包话梅糖。
回来后打了?热水,端到病床前。
“澜哥…”
凌季北躺在床上,偏着头。全程用一双通亮的眸子追随着郁江澜的身影,看着他忙前忙后,心里的感动不是一点半点。
终于,一?切就绪。
郁江澜把手伸到凌季北身下,温柔地托着他的背,帮他挪动位置,直到他身子转过九十度。
“来,慢点。”郁江澜的手从他脊背向上滑到后颈,然后轻轻揉了揉那微突的性感颈骨。“再往上点儿。”
凌季北横着躺在床上,双腿无法垂落,会撕扯刀口,只得弯曲双腿,脚底踩在另一侧的床沿上。
脚趾微微抓紧,就以这个姿势,往上蹭了蹭,将头腾空在床边。
“这个温度,可以吗?”郁江澜的五指缓缓地没入他的发间,将他后仰的头呈一?个舒适的角度扶住,另一只手撩了下水。“烫不烫?”
凌季北仰面看着郁江澜的脸,那灿若星河的眼底倒映着水的波光和自己的影子,他轻轻摇头:“不烫,正好。”
郁江澜看着他,笑了?一?下,一?点一点将他的头发用水打湿。
挤洗发膏,揉搓起沫,轻轻在他头上抓挠。
“好不真实啊,澜哥。”凌季北仰面盯着眼前这张脸,忽然笑说。
“嗯?”郁江澜揉泡沫的手停下来,没听清,“什么?”
“澜哥,你为什么…忽然对我这么好。”他眼睛红了红,一?下都不舍得眨动,“现在的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郁江澜笑了?,继续给?他按头:“你对我不是也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