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阳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余露微小小的说话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我放这了,你想喝再喝。”
许悬优叫住她,“我说了,不用。”
眼底有些不耐烦,“拿走。”
余露微像是被他打了一耳光,脸“唰”地红了。
生怕小姑娘脸皮薄“哇”一声哭出来,刘一阳嬉皮笑脸地抢过牛奶,“他不喝,给我喝。”
余露微双眼潮湿,有些生气地转过身“噔噔”走掉,拉着同桌气冲冲地出了教室。
这已经不是许悬优第一次对她冷言相对了。
说起来,许悬优虽然冷冷淡淡的,对谁都保持一定的距离,但也能与同学们维持礼貌的往来。可不知道为什么,唯独面对余露微的示好,他厌烦得够呛。A班这个尖子班男生居多,少有的十来个女生更是被男生们当成宝似的护着,余露微在女生中算得上清秀漂亮的,追她的男生也不少,怎么在许悬优这就被嫌弃成这样。
好几次,刘一阳都想问为什么,可每次看到许悬优的不好看的脸色,他都把话咽了下去。就在这时,许悬优把目光移到刘一阳身上,“这么喜欢她,就不能让她离我远点?”
刘一阳拧着瓶盖,一脸“跟我有个几把关系”“我只是想替女生解解围”。
以及“我承认我觉得她有点好看但并没有喜欢”。
但张嘴说得却是,“我不是,我没有——”
“你可以喜欢她,但别打扰我。”许悬优打断他。
声音不大,刚好两个人能听到。
说完,他收起卷子,夹在习题册里,刘一阳哑了哑嗓子,觉得好像怎么说都不对了。
这会儿班主任来到班级门口,班上嬉闹的同学互给了眼色,顿时消停下来。
扫了扫教室,发现班长余露微并不在后,她把目光落在伏在桌上翻着书的许悬优身上。清了清嗓子,她叫了一声。
听到自己的名字,许悬优抬起头。
班主任笑了笑,“出来帮我取下卷子。”
-
校长出来接许凌宇时,早自习的铃声已经打响。
周楚辛下了车,见眼前气派恢弘的学校大门,有种莫名的悲痛感。
颐夏一中比桑平十二中大了好多,一眼望去好几栋玉砌雕阑的教学楼,甬道曲折蜿蜒,一眼看不穿,最左边是占地面积不小的停车场,右边是整洁空旷的红皮操场,操场的尽头是一个极具现代艺术特色的体育馆。
颐夏一中是本市最好的高中,虽不是省重点,但也是前三。如果分数不够,几乎进不来。许凌宇家前些年资助了这个学校盖楼,所以在这所十分不近人情的学校特别能说上话。
校长姓程,膀大腰圆大腹便便。见到许凌宇和周荨,笑得双下巴都出来了。
边走边聊,校长带着他们来到中间的C座教学楼,最气派的一栋。
C座的四楼最左边的一间,就是程校长的办公室。
枣红色的实木沙发和茶几,刻着精致雕花看起来古色古香的书柜,墙上挂着的几幅颇有意境的画,无一不体现程校长的地位。
“快坐下坐下,”程校长倒了几杯热茶放在三人面前。
周楚辛有点不适应这种场面,端起茶水缓解尴尬。周荨则十分优雅地配合许凌宇与程校长交谈。
“小许你今天正好来,我正要告诉你呢,这次许悬优又拿了奥数一等奖,给一中挣了个大面子啊!”程校长啪啪拍着大腿,“一中有他可真是福气。”
许凌宇难掩高兴,“您夸张了,小优还有很多不足。”
……
周楚辛对于他们的对话不太感冒,眨巴着眼睛独自放空,偶尔能听见一句夸许悬优,再就是许凌宇和校长之间商业互吹,跟她没什么关系。
也不知道怎的,聊着聊着,她就听见自己的名字。
“小辛我也会照顾好的。”程校长慈爱地看向她,“这孩子长这么机灵,学习成绩一定也不会差的。”
周楚辛一哆嗦。
目光收紧,对上程校长笑成一条缝的眼睛。
尴尬地笑了笑,心道我谢谢你啊。
“啊,是是是,孩子聪明,好好学习一定不差!”许凌宇干笑着,有意无意地看向周荨,拍了拍她的手背。
一看就知道周荨把自己那点黑历史都告诉他了。
不过说就说呗,周楚辛弯着嘴角,露出一个“辛爷没在怕”的笑,淡定得一批。
更为淡定的是周荨,她面不改色十分大气地开口道:“实话跟您说,这孩子有些顽劣,也希望校长能多加督促,我们真心感激。”
顽劣?
程校长有些狐疑地看了看那个小巧玲珑,看起来软糯糯的女孩,实在没法把她和顽劣这个词连起来。
不过家长都这么说,肯定也有她的原因。
“啊,你们放心,这孩子我会好好照顾的。”程校长毫不含糊。
周荨回以一个感激的笑,慈爱地摸了摸周楚辛的头,“听见了吗,好好听校长的话。”
周楚辛捧着水杯,一股寒气缭绕,感觉自己就要窒息了。
直到校长打了一个电话叫来她的班主任,周楚辛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班主任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老师,教化学的,穿着打扮也很温良淑德,鼻梁上架着一副斯文的眼镜,看起来和善又严谨。看到坐在沙发上小小一团的周楚辛时,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这孩子长得可真讨人喜欢。”
说实话,从小到大,周楚辛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夸她长得招人喜欢。一听就是没感情的客套话话,她又不是人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