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坏话被逮了的个正着的胖子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又猛地想起,迟到的又不是我!我心虚什么!
青年将视线放到蓝衣少女身上,疑惑道:“这位是?”
“我师妹,漂亮吧~”红衣少女得意一笑,身旁的蓝衣少女却是下意识往她身后一躲,冲人腼腆地笑了笑。
青年的眼睛有些移不开,一旁的胖子赶紧推搡了一下他的肩膀低头小声说:“兄弟,你不要命了么!那祖宗的人你也敢起心思?”
青年一怔,解释说:“我就看看。”
见站山岩上的小祖宗阴沉沉地笑着,胖子扔给青年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若无其事地耸肩离开。
一行四人很有目的性的向邻近的山头走去,一路上,胖子和青年都用惊恐地眼神看着围在蓝衣少女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最后因为惹人心烦,跪伏在对方一个眼神下的红衣少女。
胖子:“果真是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啊!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奶奶总算是遇着克星了!”
青年:“我今日大概是……出门没涂眼药!”
这支临时组建的队伍干的是打家劫舍、劫富救贫的勾当。再简单来说,就是到隔壁山头收点保护费什么的。
大到镖头山匪,小到妖魔鬼怪、魑魅魍魉,都是他们的打劫目标。
这支三人队伍早已恶名昭彰,吃过亏的人途径此地都是能绕道走就绕道走,这三个混世魔王根本招惹不得。
蓝衣少女跟了一次便说什么也不来了,还一本正经地教训三人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打家劫舍,欺凌弱者,怎是君子所为?”
彼时,在红衣少女的眼神威胁下,青年和胖子频频配合点头,事后,二人问:“小祖宗,您都没跟您师妹说咱们打劫的都是些什么倒霉玩意儿?”
红衣少女不屑置辩,将头一仰,墨发一甩,以高傲不可一世的姿态宣言:“我们的征途是——平四海,战八荒!”
胖子:“那打家劫舍赚零用钱这主意……是谁出的?”
红衣少女:“出远门不要经费的吗?”
那时年少轻狂,张扬肆意,任由生命似火焰般绽放。
后来,天紫城城主叶雨继位,渡劫老祖亲自坐镇,再无歹徒胆敢在天紫山一带兴风作浪。
岁月韶华,流年暗换。
直到——平静却并不枯燥的修炼生涯被一个突然到访的黑衣少女打破。
而与此同时,莫家当代家主莫雨也被病魔缠身,生命岌岌可危。
那段时光,是她最不愿意回想起的黑暗时期……
师尊久卧床榻不起,师姐和一名神秘黑衣少女出入成双,年少无知的她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
在她最茫然、最无措、最需要得到帮助的时候,她一直信赖有加的师姐却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踪影。
而那名从始至终都保持着神秘的黑衣少女却和她熟络起来。
久而久之,当被病魔折磨已久的师尊终于撒手人世时,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最艰苦的时期她已经一个人扛过来了。
师尊去世后的十天、三月、半年、一年……
原本充满了欢声笑语的天紫山只剩下一人固守坟前。
黑衣少女举目望天长长一叹:“为何不遵循莫家主所言……将这一切放下?你始终一个人待在山上……不会孤单吗?”
她固执摇头,固执己见:“我相信她会回来的。只要想到她终有一日会再回到这里,我便不会感到孤单。只是……你听说了吗?”
黑衣少女静静屏息,声音中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颤抖:“听说……什么?”
“……听说南海一带正动荡不安,有一人自称雨魔,乃北冥九幽魔侯之一。”
黑衣少女寂静低头,撇头不言。
三年、五年、又十年。
一个固执到令人心疼的女孩就这样在山中固守整整二十年岁月!
再次来访,见人依旧跪在坟前,黑衣少女心口一紧,终是发狠心道:“我们都知道……她不会回来了!”
“或许吧。可沁,日后便要拜托你替我来师尊坟前扫墓了。”
黑衣少女心口猛地一沉,不好的预感越加强烈,“你要去哪?”
“下山。”
“下山作甚?”
“寻剑。”
“之后呢?”
“清、理、门、户!”
——
从梦中的惊醒的莫空镜怔怔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才恍然惊醒,自己早已不是当变故来临时那个固执己见、始终不肯认清现实的少女。
船舱十分狭小,仅仅放的下一床床榻,床头柜上还放着一个三尺高的小娃娃,这个玩偶是当年师姐心血来潮,当做生辰礼物送给她的。
玩偶做工精致,捏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长着一副和当年的师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模样。
师姐送她的东西不少,早些年被她负气扔了很多,前些时,连那喜爱的剑惠流苏都扔掉了,唯独这玩偶是她的心头肉,怎么割舍也割舍不掉。
如今再回想起来,师姐送给她的东西,似乎就只剩下这一件了。
犹豫了再三,终于还是将那个小娃娃收入怀中贴身放好。
走在甲板上享受着海风迎面吹来的气息,心中的阴霾这才被吹散一二。
一个不经意间的转身,便看到自家掌柜正和那个聒噪的丫头一起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空镜姐,你醒了啊~”
“偶尔来吹吹海风,有益身心健康哦。”
“来了……谢谢你们。”
唇角勾起,信步走去,却是情不自禁地拍了拍怀中的小玩偶,不知不觉中竟是再次绽出笑颜。
怎么可能会孤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