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一个小丫头端着一碗药在门口探头探脑的,
“大姑娘,王府给夫人熬的药送来了,现在要喂给夫人喝吗?”
裴茵心咯噔了一下,眼眸缓缓眯起。
前世她母亲以为投奔王家是避祸,哪知道是入了另外一个坑。
大舅母一心想利用她的婚事获取利益,而那个由妾室扶正的外祖母却伙同几位媳妇,想害死母亲,从而扣下当年亲外祖母留下的巨额嫁妆。
老太太先是成日送暗藏相克的汤药来,又安排人送了荔枝蜜饯和山楂等发物来,待母亲喝完药吃下这蜜饯,平日有事没事再喝点山楂水,母亲身子虚,脾胃虚寒,根本经不起这些发物的摧残。
真是一手好本事。
“母亲还睡着,把药放这里,待会我亲自喂!”
丫头不疑有他,便把汤药端了进来。
裴茵将其他人打发出去,只留下柳嬷嬷和木夏,当着二人的面把药倒掉,
“你们记住,这药今后不要给母亲吃了,柳嬷嬷留下照顾母亲,木夏将那荔枝蜜饯和山楂拿来,我要亲自给舅母煮一碗汤药送去。”
柳嬷嬷满目惊愕。
“遵命!”木夏领命而去。
不一会,汤药煮好,装入一红漆食盒里。
木夏上前伺候裴茵披了一件茜红色的大金地织红梅的斗篷,主仆二人拧着食盒,前往王府长房正院。
王家老太太年纪大了,如今已不大理事,除了初一和十五,其他时候的晨昏定省都给免了。
府上都是交予大夫人梅氏打理。
木夏扶着裴茵穿过院门前一片细竹林的甬道,上了府内的游廊,不多时便到了王府中轴线上的抄手游廊。
前面高高的玉兰树下,屋檐开阔大气的院子便是王大夫人的住处。
王大夫人的后院有一处穿堂,穿堂左边是暖阁,右边是敞轩,也叫回事处。
大夫人理中馈,平日便在此处等着管事们回话。
绕过门口的云纹翡翠飘绿的座屏进去,便见一端庄瑰丽的妇人坐在靠北的紫檀坐榻上,坐榻上铺了一条紫貂绒的毯子,少针满绒一看便是上品。
王大夫人身着藕荷色的褙子,被丫头婆子簇绕其中,越发显得雍容华贵,
墙角的铜制鎏金熏笼里青烟袅袅,满室盈香。
其他摆设精致瑰丽,不一而足。
一间普通的回事处暖阁便是如此奢华装扮,主人正院内的繁华可想而知。
裴茵不动声色上前施礼,“给舅母请安。”
大夫人原本听着一婆子倾身细细回话,身子稍稍歪着,不知道听到什么,柳眉微蹙,似有不恁,乍然听到裴茵施礼,才立即抬眸,见到温柔沉静的外甥女,亭亭玉立,那浅浅的眸子淡淡望着她,蓦然一怔,随后丢开手中的帕子,脸上的严肃不见,笑着朝她伸手,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
“茵茵你来啦….”
大夫人梅氏笑容温和,四十来岁的年纪,保养的极好,肌肤白皙红润,除了眼角有些细纹外,是个典型的养尊处优的当家夫人。
可这样的人,却包藏祸心。
裴茵定定望了她少许。
前世六爷身犯沉疴,身边有一神医,名唤秦老爷子,她在边关两年,跟从秦老爷子学了一身本事,这其一便是面诊,其二便是手诊,一个人五脏六腑七情八脉与人的面相和手相息息相关,人体各处有任何病状,观其面相及手相便可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