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外祖母去世的突然,你外祖父又远在边境跟敌军谈判开市一事,压根没来得及赶回来,你外祖母只有我一女,论理这些商铺都该归我继承,只可惜等我去找管事的要商铺的契书,被告知那个老女人将这些商铺给抵押了。”
裴茵闻言愣住了,
这个老女人,应该就是现在的那位外祖母。
“我那时在府上无依无靠,又要处理你外祖母的丧事,又要与她们周旋,那时到底是念着王家的名声,顾及了你外祖父,家丑不忍外扬,便没去告官。”
“于是便同意,待商铺抵押期限一到,再把店铺收回来给我。”
“十年之期已经在裴家出事之时便到了,现在她们肯定打着这些商铺的主意,那么多真金白银,怕不是这么容易吐出来的!”
裴茵闻言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原来如此!”
难怪前世急着把她弄走,又害死母亲,最后这些嫁妆全部被她们给吞了。
如今瞧着,怕是除了三舅母外,另外几个都参与其中。
“放心吧,娘,我们回裴家去,这些商铺我会全部拿回来!”
“孩子,你有法子?”王氏微微惊愕,
裴茵笑了笑,“有法子,只不过我们得损失一些罢了。”
“没关系的,只要不落入她们手中,我心里那口气便顺了。”
“行,那母亲等着吧!”
裴茵很清楚,此事宜早不宜迟,王家现在知道裴家翻案了,肯定想着怎么对她母亲下手。
她吩咐柳嬷嬷照顾好王氏,折回书房写了一封手书,带着木夏便出了门。
裴茵来到了朝中户部设在平康坊内,负责捐赠的衙门。
“大人,我裴家赖天子圣明,得以沉冤昭雪,将真正的罪魁祸首捉拿下马,我裴家上下感激不尽,我母亲为了感恩陛下和朝廷,将她的嫁妆全部献给朝廷,以资助灾险!”
那接待的官员完全被裴茵这一番举动,给弄的摸不着头脑,接过那手书细细看了几眼,再看那后面附带的一张嫁妆单子及巨额银两,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你等等啊,我这就去问我们侍郎大人!”
很快此事惊动了户部高官,两位侍郎和尚书压根不知道此事真相,只当裴家为了表忠心做出这一番举动,也情理当中,当即户部尚书带着这封手书去讨皇帝示下。
皇帝在御书房刚好午休起来,才把八王爷放回去,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又是裴家那女娃干得?”
“可不是嘛,陛下,人家应该是真心感激陛下恩德。”
“嗯,没错,那爱卿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皇帝颔首一问,
那户部尚书琢磨了一下点头道,
“陛下,此事既不能完全拒绝,以伤了臣民之心,也不能真的全盘接纳,否则今后没人敢捐赠物资效力朝廷,还得妥当着来。”
“臣觉得,咱们大晋虽然风调雨顺,却也偶有边境之急,水灾霍乱,裴茵此举开了先河,没准今后朝中富裕之家便可效仿。”
“咱们既要让他们心甘情愿献出,也得不能伤了大体。”
“言之有理,那这件事便交给你去办吧!”皇帝倒是没太放在心上,只是暗中对裴茵印象又深了几分。
户部尚书领命立即出了御书房,当即将裴茵请了进门,说是朝廷留三成,其他七成还是给裴家,裴茵死活不答应,一副小女儿家娇嗔之态,非得把铺子及银子全部捐给朝廷,户部尚书无奈,心想着只得先应着,回头再去寻裴瑜说话,真全要铁定是不成的,回头谁还敢露富,对风气影响不好。
他先安抚了裴茵,随后立即派人按照裴茵列的单子去收铺子。
这些铺子本就在王氏家奴手中,待朝廷户部派去的官员及士兵到了东市,将缘由一说,那些掌柜的吓得屁滚尿流。
一边安抚着官爷,一边派人去王家通风报信。
王老太太正和几位媳妇说话,商议着裴家的事如何处置,怎么样能把他们母子三人留的更久些。
蓦然听到这消息,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晕了过去。
“裴茵居然把那二十间铺子全部捐给了朝廷?”
“可不是嘛,除此之外,还有十万两银子呢,说是这些年的收益也全部捐给朝廷,让银子从账目上划便是。”
“小的瞧着那些官爷的意思,上头好像是想要现银!”
老太太再次晕了过去。
这一下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仅如此,过去挣得还得吞回来。
裴茵没有闲着,当即派人悄悄的去户部具体负责此时的官员传话,说是银子就在王家,让他们来取。
那官员还真就派了两名七品给事来到了王府。
王大老爷正好在府上,听了这话当即觉得不妙,先是派家中子弟款待二人,自己则大步往后院来了。
一进去,老太太晕乎乎的刚醒来,大夫人梅氏和二夫人贺氏一个个哭丧着脸,不知道如何处置,二老爷也在场,一屋子人仰马翻。
大老爷了解来龙去脉后,当即做了决定。
“你们也别贪心了,该吐出来的必须吐出来,这事若是被圣上知道,我这乌纱帽便不保,我们王家声誉彻底败尽,搞不好圣上震怒,弄出个什么由头,抄了王家都可能。”
“陛下和崔尚书显然是想拿这次的事,树立一个标杆,咱们决不能当出头鸟!”
老太太等人哪里舍得,可是局面摆在那里,最后无可奈何,大家都掏空嫁妆库房来补那些银两。
此事闹了三日才消停。
最后十万两银子全部入了户部库房,二十间商铺还是还给了王氏。
裴茵笑眯眯的将那些契书拿在手中,递给王氏,
“母亲,总算是拿了回来。”
恰在这时,大夫人身边的一婆子皮笑肉不笑过来了,
“表姑娘啊,如今王家掏空了家底,你也是见到了的,现在王家养不起你们了,还是有点眼力劲,回裴家去吧。”
“哦,是吗?”裴茵却是不吃这一套,
“大舅母不是要留我们好好住一阵子,这才三日就赶人哪?那怎么办呢,我都想住在王家呢。”
“我告诉你,派人安排马车,恭恭敬敬送我们出门,否则就不走了!”裴茵冷下脸来。
婆子去回话,大夫人气了个半死,无可奈何,只得派了自己女儿恭敬送着裴家人出门。
裴瑜的手脚到也快,府内着人打扫的干干净净。
一家人再次团聚一块,忍不住喜极而泣。
裴茵就这么在自家待了数日,她几次去了岭南药铺,都没能得到六爷的消息,直到在三月初二这一日,收到了一张来自君侯府的请帖。
三月初十,君侯府老太太大寿,程家大办,朝中赴宴者不知凡几。
裴茵好奇的是,以六爷的性子,怕是不会来给她送请帖。
这张请帖莫非是程毓的手笔?
不管怎么样,得设法见六爷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