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们……”等到那个丫鬟离开之后,她转身去看许南嗣,迟疑着开口说。
“夫人,我知道你是看那个丫鬟可怜,想要把她带入许家,但……”许南嗣在她转过身来看自己的时候,就明白她的意图,但他不能够答应,“日后若是又遇见了这样可怜的人,你总不能个个都去帮。”
“今日你一时心善帮了旁人,万一换来的是恩将仇报,夫人又该当如何?”许南嗣不是讨厌她那个善良的性子,只不过担心她一番真心被人践踏。
而且他不希望自己的夫人把过多的精力都放在关心旁人身上,她自己的身子都还未顾好,哪里来那么多时间去理旁人?
沈青黛知他是担心自己,所以好声好气地说,“世上需要帮助的人许多,我确实顾不上来,但我既然看见了,能帮还是帮些吧。”
不过是将这个小丫鬟带回许家,又不是拿她当菩萨一样供着,充其量也就是多个做杂事的丫头罢了。
只是举手之劳,她还是愿意去帮帮那个可怜的孩子的。
“唉……”许南嗣不敢跟自己的夫人讲道理,并非觉得自己说服不了对方,而是因为他怕沈青黛会心情不好,气到身子。
既然他千方百计将沈青黛娶了回来,那自然是当做掌上明珠一样护住,哪里舍得让她受委屈,生闷气?
“行行,为夫听夫人的,为夫回京就过去陆家要人。”许南嗣无可奈何地看着她,见她紧皱的眉头终于舒缓了一些,所以又趁机说道:“夫人想做的事情,为夫不是不允许做,只是夫人你该多顾着自己一些,等把自己照顾好了,再去管旁人的事情,好吗?”
沈青黛就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许南嗣这种商讨的语气平和而又耐心,她招架不住,只能点了点头,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嗯,夫人日后不要皱眉头了,不好看。”他伸手去揉了揉她的眉间,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
听到他说自己不好看,沈青黛其实是有一些不高兴的,但她并无立刻发作,只是抬头去看了他一眼。
察觉到她眼神里的不悦,许南嗣嘴角的弧度越来越上扬,“好了好了,夫人不要同为夫这种没见识的一般计较,我的夫人是天下第一好看。”
即使他改口夸了自己,但也不能轻易就原谅他,沈青黛忍住自己嘴角即将浮现的笑,在心里想到。
“夫人日后要是再皱眉,为夫可能会自责死。”许南嗣态度极其认真地说。
旁人他不清楚,反正他自己的夫人是娶回来娇宠的,他要沈青黛日日欢颜笑语,才不要她愁容满面郁郁寡欢。
谨以此身血肉为她遮风挡雨,护她岁月静好,百岁无忧。
沈青黛没有深究他那一番话,只是突然想起俞氏,问他道:“俞氏那边……可真的是自缢?”
她想起那日仵作的话,虽无很直白地说俞氏不是自杀而亡,但在场的多多少少都清楚俞氏并非自缢那么简单。
或许她真的是被人所杀,但是他们眼下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近几日崇福寺夜里还下过雨,就算是凶手留下了蛛丝马迹,也早就被雨水冲刷掉了。
这就是一桩无头悬案,调查起来何等麻烦?既然可以用自缢而亡搪塞过去,那谁还愿意去趟这趟浑水?
“就算不是,那判案簿子上也得这么写。”许南嗣也没有刻意去绕弯子,直截了当地同沈青黛说道。
许南嗣本就不是掌管刑律的官儿,管崇福寺的早已超出了他的职责范围。追查杀害俞氏的凶手可以,但是没有必要。
他又不是什么爱多管闲事的迂腐圣贤,愿意折腾自己去成全旁人,所以他并不会打算劳心俞氏的事情。
沈青黛刚开口说了声:“可是……”但她话还没有说完就噤了声,她不傻,明白调查俞氏的死因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何况陆家都不追究俞氏的死因,何必浪费这个力气。这世上无一个人关心她是如何死的,所以她就没有被还与真相的必要。
沈青黛有些心寒,俞氏死的时候无人问津,只有一个小丫鬟在她而哭。
这世道熙熙攘攘皆为利往,若是无利可图,那便统统都是视而不见。
而她这个旁观者,只能是可怜一下这素未谋面的俞氏。
这崇福寺的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他们也快要动身回京城去,于是她转移开了话题问道:“我们何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