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根筋的陈金却‘听’出了不同的意味,忙赔礼道:“陈金不知公子是将军的友人而非小倌,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柳染摆摆手,此时赶车的小厮不耐烦了,抱怨道:“柳公子,你想让我家将军一直等你吗?”
柳染礼貌道:“不敢不敢。”便稀里糊涂的上了车。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不紧不慢。车内一片安静。柳染看着眼前坐着闭目的时遇,便把想问的吞回肚子里去了。
这时,时遇却开口了。
“医术如何?”
“...尚可...”
“阿阙,进宫。”
柳染被时遇冷不丁冒出来的话惊了一会,随后又冷静下来,时遇与皇上交好,深夜让我进宫,难道是皇上得了病,便试探的问:“可是皇上身体有恙?”
时遇此时睁开了那双眼睛,带着一贯的淡漠回答道:“不该你问的便不要问。”
马车已快行驶到东街,三言心里着急,又听见时遇的话,便不顾旁人开口道:“少爷!您不能进宫!红涟身上全是伤,就快要不行了!小公子也晕了过去!”
柳染听闻很惊了一下,红涟不是留在家里了么?怎么到京城来了?还受了伤?还有柳伊那小兔崽子,怎么也跑过来了?听了三言的话,柳染此刻有无数个疑问。
时遇似是看出了他的顾虑,问三言:“请大夫了么?”
三言听是时遇开口,便小声道:“没,红涟说她只信少爷一个。”
红涟平时没那么谨慎,许是在路上遇见了什么事。柳染转身问时遇道:“不知皇上症状如何?”
时遇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才缓缓道来。三言两语下来,柳染已经了解皇上的病情暂时没有危险,便请求道:“皇上此病暂无大碍,还请将军明天再带我入宫,家中有人性命堪忧柳染想先回家中。”
“皇上为先。”时遇扔下四个字,便又闭目,似乎不给人以反驳的机会。柳染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也不多说,见马车已快行驶过东街巷口,打定主意,一咬牙便从车上跳下来,摔在了地上,膝盖与石板磕了个正着。
“少爷!”
马车已停下,三言赶紧上前去扶起柳染,磕在地上的膝盖已经破了,不一会血便浸出了衣袍。
赶车的小厮皱眉愤愤道:“柳公子!您说一声停车便好!现在这样,还以为是我家将军将您从车上扔了下去。这要是叫人看见了,那我家将军成什么样儿了!”
“阿阙。”时遇唤了一声,阿阙这才闭嘴。
“将军,我以性命保证,明日必治好皇上。今日着实有事,耽搁不得。待到事过,全凭将军处置。”柳染鼓足勇气说完,心想这回礼没做到,还得罪了个将军,...还是个长得好看的将军,便不顾其他,强忍着膝盖的传来的痛感,径直走进巷子。
“将军...”阿阙开口问“...我们?”
沉默了好一会,时遇才开口道:“等着。”
柳宅内,女子躺在床上,一身的伤,衣衫的红色不知是原色还是鲜血。柳染皱眉吩咐道:“无妨,柳伊只是淋了雨,受了点寒。至于红涟,一身全是刀伤,估计是遇上了什么,目前只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三言,我把要用的药都列了出来,这上面的药材我上京时,都买来放在了宅中,都认得吗?”柳染将纸递给三言。
三言扫了一遍,应道:“都认得。”却踌躇着不肯走,小声道:“少爷,将军的马车还在巷口。”
柳染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一刻前才得罪过人家,在巷口放出‘豪言壮语’,现在回去,都不知该说什么。罢了罢了,总归是他有错在先,便吩咐三言道:“我出去一趟,你记着先给红涟上药。”
三言郑重的点头,说了句不合时宜的话:“少爷你一定要保重。”
“......”
他还是不回来了...
一瘸一拐走至巷口,发现时遇已经下了马车,清冷的月光洒在时遇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银辉。时遇幽幽的望着走上前来的柳染,冒出了一句:“你倒是护短。”
“如若我不护短,那有谁来替我护呢?”柳染解释道。
“上车。”
柳染不明所以,时遇见他不上,继而道:“我允诺皇上今夜进宫,便就是今夜进宫。”
柳染若有所思的上了马车,车内,时遇一如既往地闭目。
“若我今夜不出府呢?”柳染问,“将军岂不是空等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