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亲王府一片愁云惨雾,气氛凝重。初晴同学在慕才馆却很欠扁的每天睡到日上三竿。不是她没有找出路,而是慕才馆的结构十分复杂,亭台楼阁繁复曲折,修得和迷宫有得一拼,更像是一只华丽丽的鸟笼。她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走到正门过。一直都有人负责监视她,虽然她比较自由,也决计是逃不掉的。逃不掉就安心等被救吧,反正她平时也来不了这种地方。
慕才馆真算是个比较有品位的秦楼楚馆了。装潢有格调,盆景瓶花高低错落,器具摆设精贵,进来的客人也大多是官客或者自诩风流的富贵子弟。初晴原以为雍亲王府的人能很快查到这里,却在三天后也没看到动静。
慕才馆里的几名当家花旦里头,有一位常念儿跟她最投缘,她负责教初晴怎么应对各类客人,怎么观察他们的性格,又是怎么既挑起他们的兴致,又不让他们得手之类。初晴穿着常念儿给她准备的衣裳,让她打扮了之后,馆里的人们多说两个人还有点神似姐妹花。
闲谈之余,初晴拐着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慕才馆的背后主人据说是和皇家有关系。”常念儿只点到为止。
后台大,有钱途啊。皇家?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插手声色娱乐事业?
初晴胡乱想着,常念儿微笑着执了白玉莲瓣小茶壶给她斟茶。
眉如远山,眼若秋水,肤如凝脂,香腮染赤。。
这样的美人,不仅是外貌美,还有她的风情。而风情万种之中,常念儿是媚而不妖,颇似一盏红莲花。
她的房间内挂着几幅字画,其中还有她自己亲手画的高山流水图。一架古琴清幽,旁边高几上摆着一盆修剪得极好的兰花。她的谈吐气质不会是单纯的青楼出身的女子可以模仿媲美的。初晴看着她出了神。常念儿,的确是让人一旦见之便会常常念想的美人。
“我听妈妈说,灵儿你是自愿被卖的?”常念儿的声音淡如花香。初晴在慕才馆里的花名就是百灵儿了。
“是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还可以出来结交朋友,免费吃喝,听曲子看歌舞表演,不吃亏啊不吃亏。”
“朋友?”常念儿愣了愣,半响微微一笑,“灵儿你的想法当真前无古人,恐怕也是后无来者吧。世人皆视我们如泥秽,玩物,你要与青楼女子做朋友?”
“像常姐姐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是玩物?常姐姐定然是个心比天高的人,不知是怎么样的造化弄人,一块美玉,才在这里掩了光华。是世人无知,我们不与世人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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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念儿被拨动心弦,眼中浮上一层朦胧的水雾。整理了情绪后笑道:“灵儿你一口一声姐姐,其实我连女儿都有了呢。”
“女儿?多大了?在哪里?”初晴很傻的环视了一下房间。
常念儿悠悠起身,走到兰花前面,像是在赏花,又像是在回忆。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常念儿幽幽的念着,慢慢开口了。
“我本官家女,出身富庶,不料家父在政事上受了牵连,招来抄家之祸。家人一概或杀或卖或流放,而我被刘妈妈看中买下之时,腹中已有身孕。”
“啊——那,孩子的父亲呢?他怎么不来就你们?”
“我和子仁是青梅竹马,才刚定了亲,年少莽撞,违了礼法。家中人并不知晓内情。而他是家父门生,因为替家父奔走伸冤,得罪了幕后之人,也……”常念儿一滴清泪最终顺着脸颊落下,掉在故作微笑的嘴角边。
初晴的眼睛湿润了。常念儿反倒安慰起她来,“你不必为我难过。都过去十来年了。往事如灰,再难拾起。只是看见你,有点像是看见了当时的自己。十四五的年纪,以为世间的一切都美好得恰到好处,而自己便是那最幸福之人。”
常念儿以为自己有十四五岁了初晴不稀奇,但是常念儿说已经过去十来年了她才是震撼。
“常姐姐芳龄几何?”初晴忍不住打听。
“今年已是二十六了。”
初晴惊讶。哇,真看不出啊,她一直以为她才二十岁。
“那么孩子的话,也该有十一二岁了吧?”
“是。她若安好,便是虚岁十二。”常念儿缓缓坐下,神思恍惚。
“她若安好?”初晴反问。
“瞧我今天怎么说起这些陈年旧事来就不停了,灵儿你那天说给我谱一个新曲子,可有了?”常念儿似乎不愿再多谈,初晴便也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