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面色僵硬,难以置信地看着作为父母走出来的两人。
记忆出现偏差,真?实?性模糊后,他清楚地认知到他们并不是自己的父母,而是什么意志临时派出来的演员。
演的角色不是别人,就是他们的父母。
“……这是楚门的世?界吗。”忽然,校医想起了一部后现代的电影。
眼前所发生的事情竟与那电影非常相似。
可是,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其背后有什么意志在作怪的话,那个意志究竟想要做什么?
校医一时有点混乱,不过他到底还是理性思维的人,没过多久就冷静下来了。
校医向两位父母道?别,很快离开,没有多说什么。
回头,他还前往了几处曾经做过他父母的几家住所,远远地看着他们。
他不是冷血无?情的人,虽然关系淡,相处的时间少,但他们确实?曾经是自己的父母,尽管他们现在都已经不认识他,不再扮演他们的父母,但自己与他们作为亲子,确实生活过一段时间。
凡是跟自己有过深切关系的人事,校医都会异常珍重,尽管他表面上看不出来,他到现在好像也从未被人当成正常人看待过。
“原来是这样的吗。”
校医伤感,心想,原来自己真?的没有父母,一切都是某个意志的剧本而已。
“荒诞吗,倒也还好吧,”校医自言自语,“世?事尽不随人愿,不过是没有爸妈这点事,仔细一想,对我和阿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好地方,权当对面免费找人给我们当爸妈不就成了?”
他想了半分钟,发现自己的思路意外地没什么毛病。
而后,校医就放弃了跟他们对话,转身回到大学。
另一方,阿律在校医室翻了些东西。
他找到了不少书。
这些书不知道是校医的,还是别人的,但就是这么零散在二楼校医室的各个地方。
阿律虽然跟校医真的不熟,但多少还是知道校医的为人,别看校医这样,校医应该有一定程度的洁癖。
应该比较会整理东西,比如说书起码就会放在书架上,而不是这样四处乱放。
阿律注意到这个异常之处后,就将校医室内的书都收了起来。
然后,他果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些书,怎么都是宗教神话题材的?”
创世?神也翻了翻,念出了几本书的名?字。
“神话思维、宗教的起源、人论、摩柯婆罗多、奥义书……”
“你觉得他平时会看这类书吗?”阿律问了下创世?神。
创世?神摇摇头,“他看起来都不是很经常看书的样子吧。”
爱读书者,爱思维者,眼里总会有几分深敛,与世界保持着某种适合观察的距离。
校医并没有这种感觉。
聪慧是有的,但他言行之中存在一些笨拙之处。
有时候,观察力强到一定程度,光是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的精神世?界。
创世?神毕竟活过相当长的时间,当然具备这个程度的观察力。
“如果这些书不是校医的,那会是谁的。”
突然,阿律分散思维,想到了另一个可能,“难不成,就像给我们安排了‘父母’一样,那个意志还给我们安排了……‘另外的东西’。”
比如,眼前这些书。
它们会不会就像是薛定谔的猫一样,如果你不去关注,它们就不存在,如果关注了,它们就会出现,就是真的存在。
“因为我现在想知道真?相了,所以这些书出现在我面前了吗?”
阿律顿了一顿,竟然想出了好离奇的事情。
而离谱的是,当他想到了这个可能之后,他的内心对他说,没错,确实是这样的。
“奇怪了,难道说那个意志并没有恶意吗?”
阿律眨了眨眼,心里惊起一片波澜。
话说回来,假如那个意志只是想找人抚养他们长大而已的话,好像确实没有什么恶意吧。
“但是,这些书又是什么回事。”
想传达什么呢?
阿律姑且翻了几本,快速地浏览过去。
此前,他很少看这类的书,对神话宗教的理解多数是从游戏里学来的,
神话学、神学、宗教学甚至人类学的理论有的复杂且晦涩,互相矛盾,反复循环,难以理解,或者说,你就不用一种思维去理解它们。
而且,事实?上,每一种神话宗教的背后都是一种解释系统,一种思维系统。
其中既包含了对世界的解释,还包含了对人、人世的诸多解释。
人想用自己既有的思维和认知去强行理解它们,必然会产生二律背反的毛病。
不同?系统就是不同?系统,妄图以某个系统去解释另一个系统,必然会从对方那边发现非常多的逻辑以及现实?问题。
而这种毫无意义的跨系统理解早在几百年前就被论断成了一个相当愚蠢的思维方式,一旦思考起来,全部都是违反同?一律的大小问题,想再久也只是浪费时间。
所以,阿律自知,如果自己真?要去理解它们的世?界观,它们整个的解释系统的话,自己就必须从一片思维空地上,各自构建出它们的世?界。
唯此,他才好慢慢地理解它们,观察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