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白离恍惚之间听别人提起来过,但是她从来没在意,因为很多风言风语其实根本不会传到她耳里。
没有人会告诉她,因为白离在这里没有朋友。
白离只是站在教室门外,把这个故事听完了,她一脚踹开了教室的后门,把自己的宝贝水彩颜料放在旁边。
她踹开门的时候,看到高清漪站在旁边,另外有两个人男生正围着裴川,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反抗。
白离:……
难怪裴川会在这里没法跑,高清漪原来还带了帮手。
“白离?!”高清漪惊呼。
那两个男生也回头看着白离,其中有一个眼神突然染上了几分恐惧。
白离站在他们班教室后门,看着裴川,叹了口气,“虽然是我甩了你,但是你也不至于沦落到被这种人欺负吧。”
白离不屑地勾了下唇角,顺手拿起了门背后的扫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玩够了吗?”
“我是先揍谁比较好?”
“高…高清漪。”露出害怕神色的男生颤抖着开口,“我们好像真的打不过白离的……”
“什么??”高清漪差点尖叫出来,“你们两个身强力壮的大男生打不过一个白离?你们是哪里来的废物?”
那个男生没有反驳,凑在另外一个男生耳边低念了一句什么。
“……啊?许让?”
“什么……?”
白离只听到了这些,下一秒她就看到那两个男生灰溜溜地跑了过去,还说着:“高清漪,你可是跟我们保证了的,只是收拾一下裴川,其他人可不管我们什么事。”
“现在来了个不省油的灯,我们都不干了!”
“我给你们加钱!喂!别跑啊!”高清漪急切地往旁边喊着,“你们回来!”
“白离我们可惹不起!”
“…………”
裴川还靠在墙角,显然已经是负了伤,嘴角边上都是血迹,白离看着那两个人跑了也没打算追上去。
“大小姐,你下次雇人的时候可以专业一点。”白离走过去,把扫把扔了。
对付高清漪她不需要用工具。
再其次是,其实白离本来没打算动手的。
但是白离一步步走过去的时候,高清漪显然是慌了,她以为白离一定会动手打她,在白离动手之前,她先动手或许比较好。
就算白离是个狠角色,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个女生。
白离刚刚走近,还没做出什么动作,高清漪突然抬手,一巴掌就快要打到白离的脸上,突然她的手腕就被抓住了。
高清漪看着眼前的人。
白离微微眯了下眼,“你既然还先动手了,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白离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有错在先竟然还敢在这样的情况下先动手,她直接把高清漪撂倒在桌上,单手扣着她的手腕,高清漪疼得嗷嗷叫。
“你,啊!!放手——!!”
“不愧是舞蹈队的,韧性不错。”
白离没有很快撒手,她就这样把高清漪的手反着压在桌上,低头在高清漪的耳边说了一句:“我劝你有点自知之明。”
“嗯?”白离凑近,气息危险。
她压了很久,最后松手的时候,高清漪直接滑落跌坐在地上,满脸狼狈。
但是白离也没伸手去拉裴川,她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男孩子还是学点什么防身吧。”
免得以后被人揍了又打不过。
今天要不是因为这件事跟她有点关系,白离也懒得多管闲事。
只是她没想过,自己随随便便的这么一句话,真的就让裴川后来去学了跆拳道,所以再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
他不会再害怕,也不用等别人来救他。
-
白离其实没想到裴川还记得这件事。
不过裴川的帮忙确实是减轻了白离不少负担,他在这方面比她更有经验,裴川读大学的时候就在外面兼职当过钢琴老师了,处理起来这些东西也是得心应手。
白离本来很多事情还在自己弄,现在裴川突然加入进来搭了把手,让她感觉到轻松了许多,裴川也会时不时地就来她家窜门,来找她聊聊画室有关的事情。
白离以前觉得有些无聊的社交其实是不需要的,她自己可以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到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原来生活圈里有朋友有交际圈,其实真的会好很多。
之前在叶城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做什么事情都孤立无援。
从叶城跑回来之前白离也想了很久要不要回南城,回来南城以后她要面临的问题是有很多的,但是回来以后,一切顺利,甚至比以前收到了更多人的帮助。
她突然就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是对的。
白离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画室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看起来前期的准备工作不太多,一旦事情做起来才会发现一个人根本就弄不完。
她偶尔会在画室那边呆到很晚,白离碰到过李言好多次,他像是要来偷偷地学点什么走一样,每次来白离的画室都神神秘秘的,认真看她的布造,有时候还会问点奇怪的问题。
“白小姐你对现在这个场地满意吗?”
“挺好的啊。”白离回答,“怎么了吗?”
“嗯…我就是觉得这个会不会跟你预期想要的场地大小比起来太小了点。”
“足够了。”白离说。
她的资金也就到这个地步了。
“你看看你这里东西放着会有点挤啊,白小姐,如果你有个大点的场地,你这个柜子是会换个地方放的吧?”
白离没搞懂李言为什么突然说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回答了句:“嗯,如果大一点的话我会把这个架子摆到那边,毕竟现在场地不大,肯定是要尽可能地去节约空间的。”
“哦~”李言所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不再继续问。
白离没有太在意这些,毕竟她满脑子只有最近画室的事情。
许让在这边的话也会偶尔来一下,那天晚上突然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就像是个虚幻的梦境,梦醒来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后来他们俩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这件事,谁都没有再越界,许让也回到了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的状态,这一个小插曲好像根本不重要。
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些事情一样。
从白离说出“没有”两个字那一刻开始,他们都应该清醒了。
许让来的那天白离正在跟广告那边确定最后的方案,看着窗外的景色发愣,他悄无声息地靠近,白离吓了一跳,差点连手上的东西都没拿稳。
“在想什么这么认真?”许让问,“我进来你都没发现。”
“没事,我就是在想广告方案。”白离顺手打开手机,看到裴川给自己发过来的信息,“现在大概是确定下来了,下周就能开始分发传单和宣传招生。”
“不能继续拖下去了,马上又要到新年了,必须要在新年前把事情全部处理好。”
许让听着,虽然在瞄到裴川这个名字的时候轻轻蹙了下眉,但也没有多问。
“嗯,有哪里不顺利吗?”
“没有。”
“我这里都挺好的。”白离说着,眸光敛着,“反正裴川也经常在帮忙,我们住得近,他过来也方便,有什么事情他也帮我盯着的,他比较有经验,有裴川的帮忙确实会轻松很多。”
许让:……
“好。”
“要一起去吃晚饭吗?”
“不用,我有约了。”
“好。”
许让回答着,没有追问,也没有生气没有发火,仿佛完全不在意裴川的存在一样。
只有许让自己知道,他表现出来的所有淡定,都只是在假装。
假装大度,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因为她说,“我从过去到现在一点都没有为你心动过。”
从那一刻开始,他所有的愤怒和积攒着的情绪,包括那份特殊的占有欲,全部给她一盆冷水泼得个清醒。
许让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是至少现在,此时此刻。
他还醒着。
*
十二月的南城,温度下降得极快,冷空气来得又快又强,很早就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白离已经很久没有经历下雪天了,之前在叶城的时候那边的冬天很温暖,就算是冬季有时候也可以穿一些薄的衣服。
回到南城以后她就开始裹成了粽子,很难活动开身子,大街上人烟稀少,大家都在温暖的家里懒得出来。
白离把传单分给来兼职的大学生,她听着小姑娘们在那边聊天,几个女生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哎,真的好冷哦,今年真的太冷了,我感觉我今年可能会生冻疮呢。”
“我男朋友在西藏当兵,他们部队有一种冻疮药还挺好用的,我下次给你带过来吧?”
“好呀!谢谢!”
“你看我这个手哦,每年冬天的时候冻得,关节都是肿的,好羡慕手好看的人啊。”
白离微微勾着唇,听她们几个聊天,听这些小姑娘聊天还挺有意思的。
“白老师。”有人抬头,“今天这些要全部发完吗?”
“不用。”白离说,“这几天天气太冷了,天也黑得很早,你们就发到三点吧,早点回家休息。”
“好呀!白老师人太好了吧!”
白离抿着唇轻笑,弯着眉眼说了句:“谢谢。”
她真是很少听到别人说她人好,突然听到小姑娘这么说,还是有些受宠若惊的。
这段时间画室的事情基本已经弄好了,现在就要搞定招生的事情,毕竟生源其实才是最难的事情。
没有学生的话,之前忙活了再多都是白搭,环球中心的地理位置不错,旁边很多高端小区,都是些富贵人家,这些家里都很舍得给孩子培养兴趣爱好花钱。
白离当时选择这里也有这个原因。
几个小姑娘出去以后,白离在画室里收拾打扫着卫生,这里暂时还没有热水,她洗了几次毛巾以后手就冻得通红了。
外面飘着雪,放出来的水冰冷刺骨,但白离就像是没事一样洗了一次又一次。
许让来的时候白离正在擦柜子里的灰,他轻轻地敲了下门,看着白离忙碌的背影,敛去了眸中的深意。
“阿离。”
“嗯?”白离回头看着他,“你来了啊。”
“嗯,今天在忙什么?”
“现在不是准备招生了吗?等今年过完年就可以开始开班了,这几天可能会有人来咨询,我得把画室打扫干净一点。”
“要帮忙吗?”许让看过来,目光停在她的手指上,皱了下眉,“手怎么了?”
“没事,就是刚才用了冷水,有点冻手。”
“……”
许让没说话,默默地走过来,伸手把白离的手放进了自己温暖的衣兜里。
“这么漂亮一双手,冻坏了你自己不心疼吗?”
“那我要是不打扫卫生,谁来打扫卫生啊?”
“可以雇人。”
“你真以为谁都是你啊,许家大少爷。”白离睨了他一眼,“什么事情都可以雇别人来做。”
“那你雇我吧,我不要钱的。”
“……那你也太廉价了。”
两个人说着,白离的手机突然响了,许让和白离同时看过去,放在台子上的手机屏幕上闪着两个字——裴川。
白离抽开手去接电话,垂下眸,轻声唤:“裴川?”
“画室弄得怎么样了?需要我来帮忙吗?”
“嗯,不用,我自己能忙过来,你还是专注你自己的事情吧,一天天的哪儿有那么闲?”
“你确定你一个人忙得过来?这不是马上要招生了吗?”
白离翻了个小白眼,说:“你以为我在整个南城只认识你一个人吗?没你帮忙我就做不了事情了是吗?”
“那当然,你弄这个肯定离不开我啊。”裴川笑嘻嘻地开着玩笑,丝毫没想到旁边有人已经听完了所有。
许让听着,脸色越来越沉,却没有把所有的情绪都摆在脸上。
白离想起来要拿个东西,把手机放在台子上开了免提,刚刚转身打算跟裴川继续说点什么,手机突然就被许让拿走了。
“喂,你当我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