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卿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屏息凝气地听训。
训斥他的正是师父傅龙城,大明湖傅家的主人,名动天下的金龙令主。他身旁侍立的正是帅得不得了的傅家五少爷傅龙星。
傅龙城冷冷地道:“到底是谁给你长的胆子?在喜来镇大开杀戮还不算,还敢凌迟处死人了。”
小卿再次以头顿地道:“师父,小卿知错了。凌迟处死不过只是碧落宫的宫规那样规定,弟子其实并不敢真的刑责的。您请息怒。”
傅龙星在旁躬身道:“大哥,其实这事小弟难辞其咎,都是小弟当年力主让小卿扮演碧落天的,他偶尔掌握不好分寸也是可以原谅的。”
傅龙城道:“掌握不好分寸?我看他扮得还真像。”
然后训斥傅龙星道:“你也知道难辞其咎?让你出去查个命案,你倒好,把整个碧落十二宫给翻过来了。翻过来也就罢了,偏让傅家弟子牵涉其中。我看,小卿几个到是越来越像杀手了。”
傅龙星只能诺诺称错。小卿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傅龙城为何会来这里呢?其实很简单。小莫向傅龙城告状了。
喜来镇既是抱龙山庄门户,傅家当然不能不有所防备。喜来茶馆本就是傅家的一处岗哨。而且地下有密道直通抱龙山庄地下石牢。
小卿等回到抱龙山庄。小莫求见小卿,为天喜求情,希望能免天喜一死。小卿不但不准,还训了小莫一顿。说这是碧落十二宫的规矩。
小莫只好道:“天喜她孩子尚幼,请老大再考虑一下。”
小卿奇怪道:“孩子尚幼?这话从何而来?”
原来是龙池去求小莫。天喜竟然为凤阁产下一对龙凤胎,刚刚两个多月,现在寄养在一户民户中。
小卿听了一面觉得荒唐,一面也有些难以置信。召来龙池仔细询问。龙池便将凤阁和天喜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后叩首道:“碧落天大人,龙池愿代天喜受罚,请您饶天喜一死。”
小卿大为恼怒,龙池竟然敢私探囚犯。不仅不准两人的求情,命人将龙池拖下去打上一百鞭子,严令任何人不得再去探视天喜。
小莫看求情不成,还让龙池受罚,很是不忍心。再次出言恳求小卿,小卿则道,天喜定然是害怕刑责,编出这样故事,不可信。待回到青天楼后,立刻将天喜凌迟处死,还让小莫监刑。这其实只是小卿吓唬小莫罢了。
龙池受罚之后,伤得很重,小莫去看他。小莫也拿不准天喜说的是否是真的。
龙池听了,便拿出一个玉坠道:“天喜说代他抚养孩子的夫妻曾受过她的恩惠。他们会把孩子交给拿着这个玉坠的人。”
龙池随后道:“她早就算准若是落到碧落天大人手中,我必定会去见她……这个女人,真是计谋算尽。”
小莫不由笑道:“难道凤阁真有两个孩子吗。那也要恭喜你这个大伯父了。”
龙池苦笑道:“天喜是要这两个孩子长大后为凤阁报仇呢。”
小莫道:“难道她以为凤阁已死?”
龙池道:“是啊,按规矩,凤阁应被宫规处死的。”随后勉力起身道:“我们兄弟都亏七杀令主大人您的恩惠。”小莫按住他道:“又来这一套。你好好歇着吧,我去想办法。”
小莫回到房中,思考再三,不知如何办。他拎着玉坠正在思考。玉翎带着玉翔推门而入。
两人一边见礼,玉翎笑道:“小莫师兄,有好事情你要不要听?”
小莫收回思绪,道:“什么好事情。”
玉翔忽然道:“小莫师兄,我的玉坠为何会在你那里?”
小莫手里的玉坠得自天喜,怎么会是玉翔的呢。玉翔忙探手入怀,取出一个玉坠来,竟与小莫手中的一模一样。仔细看去,才发现,虽然两块玉坠质地、形状都一模一样,甚至都雕有同样的凤凰纹饰。
可是小莫还是比较出了不同。玉翔的玉坠上,凤凰有角,而天喜的玉坠上,凤凰头上为翎。也就是说,天喜的玉坠所雕为凤,玉翔的玉坠所雕为凰。一雌一雄。
玉翔十分奇怪,拿着玉坠比来比去,怎么看都像一对。玉翔的玉坠乃是他从小带在身上的,是父母所留。为何小莫会有一块呢。
小莫也有些奇怪,道:“这玉坠不是我的,乃是一个,一个朋友的。”
玉翎若有所思地道:“莫非玉翔你还有个失踪的兄妹,而小莫师兄的朋友正是你的兄妹。”说完,不由笑了起来。玉翔也觉好笑。
小莫心中一动,难道天喜真是玉翔的兄妹。仔细看去,天喜与玉翔竟真有几分相像,不,简直是越看越像。玉翔微窘迫道:“小莫师兄,你怎么眼神怪怪地。”
小莫收回目光,道:“你们先出去,我有事情要办。”
玉翎带着玉翔悻悻而出,玉翎有些失望地道:“真是的,还没告诉小莫师兄那件好玩的事情呢。”
玉翔也有些失望,随即高兴地道:“不如我们去告诉小万师兄。”
“好啊。”玉翎也来了兴致,两人兴高采烈,联袂而去。
屋内的小莫铺开纸墨,长吁一口气,暗自念了几个阿弥陀佛。写道:“恩师大人……”
傅家接到抱龙山庄飞鸽传书。傅龙城带着傅龙星连夜赶到抱龙山庄。
傅龙城进了内堂,屏退其他弟子,只留下小卿。
小卿不知道师父为何会突然来此。傅龙城已经问道:“你是不是用碧落天的身份在喜来镇大开杀戒?”
原来小莫在信中写的是,小卿老大以碧落天身份命碧落十二宫的杀手在喜来镇击杀姊妹宫彩衣杀手一百余人,不日将进攻玉女山基地。仍欲以碧落十二宫杀手为前锋,弟子以为如此杀戮,有违宽仁之训,故冒大不讳向师直禀,请师父降责。
小卿心中喊“要命”,这事情,师父怎么这么快知道。忙跪倒在地,将事情禀告了一遍。
傅龙城听说还要将一名叫天喜的宫众按宫规凌迟处死,更加生气。其实这件事,小莫可没敢在信中提及。
小卿再次叩首认错,请师父降责。傅龙城看看小卿,额头都有些磕肿了,怒气渐消,道:“都是我将你惯坏。这次的事情我可以不予追责,玉女山的事情,你仔细处理,否则一并处罚。”
小卿出了内堂,用手揉揉额头,发现自己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两手十指交叉,骨骼发出阵阵响声:“小莫,你死定了。”风一般冲向小莫的住处。
“小卿老大饶命。”随着小莫的哀号声,一阵乒乓乓乓地声音在小莫的房中响了起来。
约过了盏茶的功夫,小卿带着淡淡笑容,拍了拍手,从小莫的房中走了出来。背后传来小莫有气无力地声音:“师兄慢走。”
小万在床前给小莫的头上擦药。小莫头上一快青紫,眼角有点淤血,嘴角处还有些血迹。玉翎和玉翔在帮小莫整理屋中物品。
小万手似乎重了一些,小莫啊呀一声叫了出来。玉翎和玉翔走了过来,玉翎忍不住笑道:“小莫师兄,玉翎真是佩服你,老大您也敢去招惹。”
小莫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老大最近有些改变。”
小万摇头道:“哪里会有什么改变。依旧是有理的时候动家法,没理的时候动拳头。”说着话,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小莫将天喜的玉坠拿了出来,让玉翔去问问师父,这两块玉坠的事。玉翎道:“难道您真认为你的那个朋友会和玉翔有关系吗?”
小莫嗯了一声,道:“我看那人和玉翔还真是很像呢。”
玉翔接过玉坠,有些踌躇道:“我的身世师父从来没说过,我不敢问。”
玉翎拿胳膊拢住玉翔肩头,道:“你还小啊,等到了合适时候,师父一定会告诉你的。况且师父最疼你,你现在去问师父,师父也不会生气地。”
玉翔其实也很想知道那块玉坠和自己的这块到底有没有关系,更想知道自己的身世。看看三位师兄鼓励的目光,点了点头。
玉翔站在傅龙城旁边,不知如何开口。傅龙城正在仔细观察一副字画,字画似乎年代久远,但是工笔极细腻。
抬头看看玉翔,笑问道:“你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