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是秦王生辰。这一日宫中大宴群臣,有人欢喜有人忧。秦王年满二十,已到了加冠的年纪,可吕不韦和嫪毐手握大权,迟迟不肯让秦王亲政。秦王再少年老成,心中也难免憋屈,看着嫪毐那假阉人得意洋洋地穿梭在宴席之间,恨不得将嫪毐千刀万剐。
秦王是被长安君搀扶着回玉堂殿的,宫人刚通报说大王和长安君过来了。紫苏还想着今儿是吹了什么风,长安君竟不避嫌地跑到后宫禁地来了,哪知打眼就望见秦王醉醺醺地半趴在长安君身上。
紫苏“噗嗤”一笑,说不好笑是假的。秦王平日对人多有防备,如今醉了,两颊染上了薄薄的红色,一双眸子也水盈盈的,倒是多了几分俊俏模样。
长安君不自在地伸出一只手摸摸鼻头,“王兄在宴上醉了,一直嚷着说要来玉堂殿。所以,……”
紫苏横了一眼跟在长安君身后的赵高,这奴才竟也不上来搭把手,紫苏和长安君一起扶了秦王往榻上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秦王安置在榻上。紫苏早已对秦王鸠占鹊巢不以为意,长安君却是不可置信的模样,王兄居然肯睡在女子的榻上了,真是奇了!
再看那女子,唇角含笑,目不转睛地看着秦王的醉态,一边却又用帕子拭了面上的薄汗。长安君忽地就想到,如果今生也能遇到这样一个对待自己的女子该多好,脑海中浮上瑶光的面孔,他却失笑地摇摇头,瑶光是他未出世的孩子的母亲,却不会是那个人了。
“你的伤好些了吗?”他从这个角度望去,已基本看不到什么痕迹。
紫苏这才发现长安君还没走,“好多了。”她抬手摸了摸下巴,还是有些不平整的感觉,真的好心塞啊!
“嗯。”长安君点了点头,又是一阵沉默,“前些日子我寻了治疗伤疤的药膏,给了王兄,夏姑娘可曾……可曾用过?”
紫苏略一想就想起来了,点了点头,“有劳长安君。”长安君面上一片赤诚,一想到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即将要面对什么,紫苏一阵心酸,“长安君一定要领兵攻赵吗?我听说长安君的母亲也是赵国人,且您是大王的手足兄弟,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呢?”
长安君看着那儿小小的人儿嘴一张一合,她是在关心自己吗?嬴成蛟心口一热便答道,“此事还在商讨阶段,若是我有幸去了,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紫苏一阵无语,长安君也不便久留离开了。她刚要起身让静姝熬了醒酒汤过来,哪手腕就被扣住了。榻上那人已睁开了眼,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哪里有半分醉了的姿态。长安君是他手足,在手足面前都要装醉,紫苏不免在心中暗暗鄙视了秦王一把。
“药膏,丢了。”秦王说着翻了个身,背对着紫苏,扣住紫苏手腕的那只手的力道却不减半分,“以后不许和长安君说话”
紫苏先是一愣,随后一笑,秦王这是吃醋了?没道理呀!“臣妾以后不用那药膏就是了!”反正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可惜了长安君的一片心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