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自打听到长安君版乱身死的消息后,神智就不大正常了,时而清醒时而疯癫。
紫苏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碗勺,那小半碗药竟是没喂进去多少。紫苏擦了擦瑶光的唇角,对上她那痴痴傻傻地眼神,“瑶光,你现在这个样子,对得起大王吗?”秦王以命抵命,杀了瑶光的贴身侍女,才留住了瑶光和瑶光腹中的孩子。“想想长安君,想想你们的孩子。”紫苏的话似是奏效了,瑶光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从紫苏手中夺过要去,咕嘟几下全喝光了。
秦王看着满朝的文武官员,“长安君拥兵叛变,背国弃主,实在罪大恶极。虎符集于各家手中,臣子任意调兵遣将,实乃一大毒瘤。从今往后,各位将士无战事时不再持有虎符,虎符与王玺相合方可调兵遣将。”
吕不韦的神色一凛,“大王,不可!”吕不韦虽是文臣,却也是手持虎符的人之一,十万虎狼秦军任由他调遣。秦王此举一出,无异于削了他的大半权势。他看向秦王的眼光又是愤恨,又是悲伤,“现下正是用兵之际,大王此举不妥。”
“不妥?未得本王旨意,仲父调兵前往屯留,这便妥帖了?”秦王冷笑。
刚刚回朝的王贲小将此时竟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双手捧着金灿灿的伏虎举国头顶,“臣此次回咸阳时,家父将此物交给臣,并让臣转告大王,十五万王家军任由大王调遣,王家的男人愿为大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王家,蒙家,李家都纷纷交出虎符,吕不韦还能怎样!
政儿,果真不是他手心中的那个政儿了……
五月里,瑶光诞下一个男孩儿,可惜大人没能保住。
紫苏从产房里出来,看见在外焦灼等待的嬴政,苦笑了一下,“她们都去陪长安君殿下了呢,可怜那孩子,竟是从出生起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说完她也不停下,径直走到没人的地方才放声大哭,凄厉的哭声划过寂寥空旷的宫室。
也许有的人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你却还是忍不住为之欢喜为之悲伤。英年早逝无端背负叛国骂名的长安君,瑶光悲苦的命运……
真实的历史比冰冷的史书更让人觉得残酷。
“是寡人不好,不该让你进去的。”秦王长臂一身,从后将她圈在怀中。秦王想,她一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家,定是被产房里那情景吓坏了。
“并不是。”紫苏抹了抹泪,哭完后整个人都恹恹的,“我想家了。”若是在家中,她不过是一个刚及笄的孩子,爹爹和阿母都疼她,又有个逗趣的妹妹,她哪儿需要承受那么多!
秦王凤眸微闪,他和她到底是不同的,难免对亲人多些依恋,“寡人着人将你家人接到秦国?”
“不行。”紫苏细声道,她爹爹会气死的。
“回赵国你想都不用想,除非寡人打下赵国。”秦王沉思了一会儿,拉了她的手,“去看看孩子。”
“我看过了,长安君的血脉,竟然……竟然那么丑。”紫苏蹙了蹙眉,丑得跟只没长毛的小老鼠一样。
秦王不以为意,嬴成蛟和瑶光的长相都算是人中龙凤,孩子能差到哪儿去。
可是真看到那孩子时,秦王也苦涩的一笑,“真是太……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