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他的生辰,可她却没能陪在他身边。
“冷吗?”蒙毅问紫苏。她穿着单薄极了,本来就瘦小的身板更显得弱不禁风。紫苏麻木地摇头,只听着那远处的厮杀声。蒙毅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斗篷拿过来披在她的身上,“别担心。饿了吗,饿了就吃点东西?”
他这么一说,紫苏这才想起今天除了早膳她还没吃过任何东西呢,腹中一阵绞痛。蒙毅将手下刚烤好地鸡腿递给紫苏,紫苏感激地一笑,拿过来就是一阵狠咬。蒙毅吃惊地长大嘴巴,“夏姑娘……”
紫苏一笑,“我饿了,不想拘着了。”
蒙毅笑,也难怪秦王会看上她了,“你倒是真性情。这儿有酒,喝吗?”
紫苏左顾右盼,这荒废的宫殿里哪里来那么多酒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野炊的,“先前听过传言,说蒙家二公子最是风流不羁,看来传言真是半点不假。”
蒙毅俊脸一红,“咱们少说要在这待两天的,不带点吃的怎么行。来之前我上山打了些野味,带了些美酒,生活岂不快哉!”
“蒙小将只吃肉?”紫苏笑他。
静姝也插了进来,“蒙小将都不喝水的?”
蒙毅头一低,果然秦王身边的女人没有简单的,“我也带了时令蔬果,也有……水。”
秦王站在重重的宫阙间,随着他落下的手势,万只利箭冲破静谧的夜空,直插叛军。昌平君和昌文君带领的军队围了雍城,秦王又在祖宫里,两面一同夹击着夹击着嫪毐。离嫪毐开始攻城已经过去一天多了,秦王一点儿都不着急,他像是抓获了老鼠的猫儿一般,悠闲地看着嫪毐自导自演的大戏。
将士们累了,同行的文臣惊惧不安了一天有余,他也想紫苏了。他皱起眉头,对着尉缭说道,“让昌平君和昌文君加紧攻下来,别让嫪毐死了。哦,对了,仲父呢?”秦王在大臣里轻轻一扫,没有吕不韦的身影。
蒙恬道,“吕相身体不适,在偏殿歇下了。”
秦王冷笑,“吕相身体一向健朗,偏到了这个时候就不适了。”
战斗进入到最火热的阶段,宫墙下的血流成了河。嫪毐颓然坐到地上,“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快走,快走——”
“可是王太后还在里面!”有亲随说道。
“谁管那个女人,我嫪毐小命都不好了,还管她干嘛!”嫪毐和亲随一路疾驰,身后的箭羽几次都从他身旁擦着过去,吓得他屁滚尿流。
秦王得知嫪毐竟然逃了的消息,嘲讽地一笑,赵姬万万没想到,嫪毐会丢下她和孩子跑了吧!这就是他母后看上的人。他亲自率军追出城外,一路快马加鞭,不消多时就擒住了嫪毐。
嫪毐被五花大绑绑着,一边哭着一边耍起了无赖,“大王你可不能这样对我嫪毐啊,我嫪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年什么时候不是把王太后伺候得妥妥当当的。论起来大王还得叫我一身假父呢……”
满口的污言秽语,让人耳不忍听。秦王的面色越来越黑,“让人将他的舌头拔了!”
一声惨叫让随行的众人抖了三抖。
抓住了嫪毐,秦王并没有觉得松快,等待他去处理的事还很多。
紫苏的面孔不断地闪过他的脑海,秦王苦笑,他真的是一天都离不得那个女人了?
紫苏一夜未睡,一颗心都系在秦王身上。
那个熟悉的人居然就站在她的身边,容颜染了纤尘,疲倦中带着笑容。只是一夜未见,但觉沧海桑田。紫苏奔进秦王怀中,狠狠的、狠狠的抱住他,“你回来了,真好!有没有受伤?”
秦王摇头,“别哭了!寡人好好的。”
“我担心你,我好怕。”
她的声音很小,她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情感的人,因此说起这些话来感觉格外的不好意思。千百年的轮回皆是由缘而起,紫苏想,她和秦王在某一世里,一定是有了千万次的回眸。才会有了她的重生,在千千万万的人中,在这纷乱的年代,遇到了唯一的他。
秦王看着她泪眼盈盈的目光,还有脸上突然飞上的红霞,真是可爱得打紧。他抬手掐掐那脸蛋儿,嫩得跟豆腐似的,“寡人竟不知道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难过?”高兴她会为他担心,难过他竟然连累她担心。
“大王抓到嫪毐了吗?”
“嗯,明日寡人就车裂了他。”秦王心中早就对嫪毐有滔天的恨意,此刻说起来不过是轻描淡写。
“车裂……好恐怖!”紫苏一抖,“那王太后和……”紫苏噤了声,嫪毐和赵姬的那几个孩子更是宫中的秘辛。
“你整日在深宫中,你都知道了,他们还拿寡人当傻瓜呢。”秦王愤恨地自嘲,“这天底下的人恐怕都觉得寡人是傻瓜呢!”
“大王不可以胡说!”紫苏牵住秦王的手,“大王知道的比谁都清楚,只是不能说开了去,没有人比大王更清楚其中的苦。紫苏只是想问问大王,大王准备如何处置那几个孩子,如何对待您的母亲?”
蒙毅跟在他们身后,默默地叹了口气,这个女人还真是胆子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