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父兄未婚夫都已经到场,顾平宁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娇娇柔柔的小姑娘,不自觉地往兄长身边靠了靠,才低声开口道:“方才这灵堂中燃起了迷香,我的贴身侍女晕过去,我也觉得晕晕乎乎,才察觉到事有不妙。”
说到这顾平宁低头看地上被水扑灭的蜡烛,顾含光会意,亲自上手拾起一支,放到鼻下轻轻嗅了嗅。
在场的姜家人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姜清还故作不解道:“这偏厅中有迷香?那为何我与侍女皆无事,县主也还能挥鞭子抽人,单单只晕了你的侍女一个?”
只看姜清这般有恃无恐的态度,就知道这蜡烛中查不到什么,果然顾含光细细查看一番后,微不可见地对顾平宁摇了摇头。
顾平宁语气中带着后怕:“当时我神智尚有一丝清明,察觉到有一黑衣蒙面女子突然手持匕首向我刺来,情急之下我不得不抽出鞭子挥去,鞭子打到了棺椁,又带倒烛台发出声响,那贼人听到殿外传来脚步声,于是匆匆褪去。”
在场之人听到此言皆如有所思,姜盛开口问道:“既然蒙面,县主又没看到贼子面容,为何一口断言是我姜家要害你?”
“因为姜姑娘与其侍女未被迷香所惑,却眼睁睁看着那贼人欲取我性命,这难道还不能说明姜家与贼子是一伙的吗?”
“你胡说!根本就没有……”
“父亲,殿下,我看的真切,那贼子手上有疤,手中的匕首与当初寺庙中刺客手中的凶器一模一样!关姑娘来得及时,黑衣蒙面的装扮在这青天白日又显眼,此人定还在姜府之中,还请父亲与殿下做主!”
姜清清楚地知道顾平宁在胡说。什么手上有疤的黑衣蒙面女子,什么和寺庙刺客一样的匕首,全部是信口雌黄!
她原以为顾平宁不过是把自己拿匕首想杀她说出来,这一点她丝毫不惧。她那把匕首普通的很,也早已趁乱让下人带走,并不在她身上。就算顾平宁现下说出花来,她也可以一推二五六,反正除了顾平宁的一面之词,没有一点证据。
可谁能想到顾平宁不按常理出牌,杜撰出一个黑衣刺客,又咬定和她姜府是一伙的,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在场中只有顾含光飞快地跟上了自家妹妹的思路,只见他冲着顾子蠡和蔺耀阳一拱手,朗声道:“父亲,安王殿下,当初寺庙刺杀之事牵扯出天泽的三皇子萧劫,之后刑部进一步追查,查出天泽多年来在我大越埋下无数暗桩,各种死士暗探都在暗地里为其效命,直至今日还未完全清理干净。现姜府中出现刺客,又和当初寺庙中的天泽死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还请父亲和殿下上禀陛下,交由刑部和大理寺详查。”
蔺耀阳在一旁点头:“平宁差点被刺杀,出了如此之事,我自然会禀告父皇和皇兄,抓住真凶,严惩背后之人。”
“此事还需讲究个‘快’字。”顾含光假装没看见旁边姜家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朝着安王继续道,“阿宁今日上门乃临时决定,想来那贼子并无完全准备,就如阿宁所说,人定还在姜府之中,此时严查,必有所获!”
“那我现在就命人严守姜府,随意人等不得进出!”蔺耀阳此时反应突然变快,一边招来侍卫一边吩咐道,“你现在就进宫去找我父皇和皇兄回禀此事,我就留在这里,等刑部的人过来!”
这两人一唱一和配合的默契无比,姜盛冷眼看着,终于忍不住厉声呵斥:“够了!你们当我姜府是什么地方,能让你们说不得进出就不得进出!怎么着,顾将军还想搜府不成?”
“是我下的令,你掰扯顾将军做什么?”蔺耀阳上前一步,直挺挺对着姜盛,气势十足,“我下个月就要大婚的安王妃在你们府里差点被人刺杀,别说我现在只是不许人进出,就是当真搜了你姜府,谁又能拿我怎么样?”
不得不说,此时安王殿下因为受宠而无所顾忌的霸道作风颇为好用。
姜家,姜家还真的拿这样的蔺耀阳毫无办法。
这昭武帝和太子宠安王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这一个儿控一个弟奴,恨不得宠的安王上天入地搞些烂摊子让他们收拾,也好显现出他们为父为兄的本事来。
只要不是什么卖国造反的大事,姜家的人毫不怀疑,那天家父子俩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像围了在朝堂上没什么存在感的姜府这样的事情,对安王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顾平宁看着姜盛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坐在轮椅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理了一遍。
虽然还不知道姜家为什么非要杀她,但她可以保证,这姜府绝对经不起刑部和大理寺的搜查。尤其是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他们勾结异族做下的那些个肮脏事,绝对能查出些蛛丝马迹来。
背后之人虎视眈眈,陈年旧事未明,姜阮留下来的密信又不好拿出来。
可即使这样,姜家还当真以为她是软柿子好欺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