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日花芜姬没有来,她去城东的茶园唱了。
凌九那日及时出手制止了暴动后,就在绥城有了点名声,一些喜欢拳脚枪棒的贵人们对他十分好奇,有时候来听戏会指定他上楼伺候。就连县老爷都来问宛老板,愿不愿意放凌九去县里做个捕头。
凌九当着宛老板的面问了下捕头的月钱,然后给人鞠了一躬,拒绝了。
宛老板面上遗憾,心里得意,把凌九升入了二楼做伙计。他的任务终于有了进展。
这日一楼的戏台上正唱着窦娥冤,自打小兰仙从简王府回来之后,她唱过的曲目大家都尽量避开,本来挺不错的角儿,跟她一比竟成烂货了,大家都不想自讨没趣。
凌九听着哭哭啼啼的腔调,手里端着托盘给二楼小间送茶。
“客官,您的碧螺春。”他把茶水放在间里的桌上,“您还要些什么?”
“不用了。”里头的客人道,“诶,小哥我问你,今日你们园子怎么这么冷清啊?”
二楼就坐了两三间,一楼也只坐了十几人。
凌九答道,“这会儿小兰仙正在城东开台,大家都去城东了,咱们这里的客人就少一些。”
“你说的那位可是给太后唱过戏的花芜姬?”
“是。”
“原来是这样。”两位客人对视一眼,从袖中取出银子放下,“我两从南边来,路过这里,不知原来小兰仙也在绥城,那得去瞧一瞧。”说罢就离开了。
凌九站在原地,拿了桌上的银子后摇了摇头,难怪宛老板对兰仙班那么客气。
小兰仙没有回来还好,各家百花齐放,她一回来,整个绥城就没什么好茶园、坏茶园之分,反正她走到哪儿,哪家的茶园那日就是绥城的第一茶园。
生意不好,宛老板愁眉不展,比台上的窦娥看起来都凄凉。
他转着手上的两个文玩核桃,唉声叹气。
旭儿瞧见后安慰道,“您急什么呀,她过两日总会来的。”
“我哪是愁这个。”宛老板摇头,“我是怕兰仙班今年的封箱戏被城东给抢了,现在的都是小钱,那个才是大头。”
封箱戏,每年戏班子的最后一场大戏,各家的角儿都会反串扮演,武生去演正旦,老生去办小丑,热闹非凡。
“封箱戏?”旭儿眨了眨眼,“兰仙班这几年的三十都要进宫给宫里演的,轮不着咱们。”
“你知道什么。我早打听到了,太后入冬开始就凤体有恙,今年兰仙班不会进宫了,所以我才着急。”
“这有什么可急的,您同许管事那么熟,请他吃顿饭这事不就成了吗。”
“哼,”宛老板冷笑一声,“他是只千面白狐狸,五湖四海从南到北,他跟谁不熟?我估摸着这事儿难,绥城不小,可边上就是北京城,他是个重利的,恐怕会去北京封箱。”
旭儿想了想,“您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李九不是帮了他们一回吗,他们总得讲点恩吧。”
“那可说不准,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谁知道他买不买账。不过……”宛老板拧眉思索了片刻,喃喃自语,“倒也是,总得试上一试。”
“可不是,这可是块天大的肥肉,若是真的他们来咱这儿封箱了,那日少说也有二三千两的进项。”
小兰仙的反串无疑会引起轰动,到时候一张票能买出平日的十倍价钱,足够宛浩茶园上下吃喝三四年。
“有道理,我去准备点礼品,明日就去见许管事。”宛老板颔首,疾步离开了。
……
凌九把最后一位客人送走,擦台收桌。
他在二楼听了两日,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听到,顶多是知县后日要去王家吃饭、宋老爷大后日要过七十大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