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远安觉得自己看不下去了……将折扇摇开憋出和善的笑来,“给一些银两与你们,你们趁夜间走山道出华阳县,寻个别人都不认识的地方住下来如何?”
本来就是要这么安排的,那些道士要给他们一些银钱的。他们也无甚罪过,同样是被周家欺压的。主要是这两个不走寻常路,愣生生地要提前挑个白日里逃出去。
柳依依和小道士听了话双双震惊了,两张有点圆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长仪也有些震惊,她原以为放道士们下去已经是这帮山匪子们极大的宽容了,不曾想还给银两教他们逃命。底下站着的几个兄弟都无甚惊讶,想是这样许多次了。
这益州城的山匪子,杀了皇家精卫都不眨眼的,还能这般宽容的将人放下山去,真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既然是如此,自己要想下山去时,和裴锦说出来,他会不会……
长仪神思渐远,被裴锦近在耳边的声音兀得惊醒,“瑶儿,远安这样,可好?”
少年人半蹲下来与她一般高,胳膊抱着搭在木椅扶手上,歪头看她。一双桃花眼看起来,特别纯真,就像和阿娘讨糖吃那般模样。
长仪点头应了,“如此,甚好。”
徐远安没管上面裴锦已经黏糊糊没个人样,耐心将两个人扶起来,“那你们明日就和那些道士们一起下去吧。”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将两个自己可能还不通透的人点了点,“道士若是成亲,也没什么的。”
自古痴儿,大多如裴锦状。他这两日见得多,裴锦日日摆着一张痴脸,小道士比他清醒些,算是五十步比百步。
他话是凑近了小道士耳边说的,眼见着小道士白生生的脸憋到通红,满意地收了动作朝长仪又行个了礼。
徐远安行礼之后理了理青衫衣袍,摇扇子无人般地出去,这套动作熟练起来行云流水。
裴锦看着徐远安青竹剪影似的消失在檐下,耐心在长仪耳边软着声音解释,“他素来,都有些神志不清的。”
“那题条目上的字,就是这位先生写的吗?”长仪对上了两人离得近的眸光,朱唇轻启,唇色鲜红,她今日点了有淡香气的口脂。
裴锦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落在她的唇上。
他幼时有一次归家甚早,看到阿耶抱着阿娘在怀里,还说阿娘的口脂好吃。他那时都不懂,女人的口脂,哪里就好吃了。
今日就忽然懂了,瑶儿的口脂,定然是极好吃的。
长仪见他又出神了,再次问了一句,朱唇水润,饱/满如山里的红果子,诱人采摘品尝。
裴锦喉结动了,不自然地回答,“是他。”
长仪没注意他的目光,在心里思量:凡大才者,必有些轻狂之处。想不到这益州山头上,有这样的人,可以试探一二本事,日后也好请进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