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晚间,裴锦已经去绸缎庄拿了绸缎回来。
长仪只选了那段月白的,且本就是帮他挑的,见他拿回来了就叫他先披着试试。
裴锦点头,将木门纸窗都关关好,看了瑶儿一眼,有些脸红地解衣带。
“郎君解衣带做甚么?”只是绸缎,还未曾成衣,往外面披一下不是就知道了。这个人,总是有的没的就开始解衣裳,还毫不避讳!
裴锦俊朗的脸上迷茫了一瞬,解衣带的动作顿了顿,等到瑶儿拿起绸缎往自己身上披了才后知后觉又开始红脸。
素手牵了绸缎一角,往他身上披好,细嫩的指尖在少年人脖颈处轻轻划过,酥养又烫人。长仪不曾想许多,低头为他理衣袍,眉若远山,眸色微浅,纤长的睫毛如银屏画扇,衣袖半露凝脂皓腕。
“郎君可喜欢?”少年人身材高大挺拔,宽肩窄背,将月白绸缎衬得英武。
裴锦看着面前姑娘牵着绸缎的玉手,嗓音发烫,“喜欢。”他在衣裳上面不曾上过心,只晓得随阿耶穿了月白的,连花纹样子都认不全,谈不上什么喜不喜的。不过是瑶儿选的,自然就喜欢。
纤白玉手忽然被宽大的手掌握住,手掌心烫人。不曾用力,但也让人挣脱不得。他手生得美,手指细长,骨节分明,不过指尖处带了茧,有些扎人。
长仪欲挣脱开,抬头对上他深邃的黑眸。少年眼眸里映着自己在灯烛下的倒影,襦裙微摆。
裴锦心跳剧烈,白皙面上憋地通红,努力想说自己心里想的,“瑶儿,我,我……”吱唔了半晌,也不曾说出来什么。
桃花眼里灰蒙蒙起来,裴锦松了长仪的手,背到后面懊恼地揪自己发带,眸光从瑶儿身上垂落至地面,微卷的睫毛不安又纠结。
他不曾读过许多书,也没读过些风月词,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说自己心中欢喜。他想说没有你我就要死了,想说自己每夜都梦见去吃她的口脂,可是又怕吓到她。
长仪手背处给他握的有些发热,气恼他唐突,可见着面前人一副做错事可怜兮兮的样子就软了。她素来是心软的,裴锦又总是单纯可爱的样子,自然心中多了几分怜惜温情。都是没有阿娘的人,他长得又同四郎一般俊美,惹人心疼。
“郎君去沐浴吧,今日不许过软枕。”霞云染雪枝,长仪捻着月白绸缎角低眉,樱桃口微嘟,明明是自己夜里过了软枕,偏生就赖给他。
裴锦用力点头,不能过软枕不能过软枕,瑶儿说什么都是对的。
一墙之隔。
夜色入幽帐,皎洁月光点在窗格纸上,将四方木窗影子映在地上,一路斜到床榻旁。
床榻上的郎君闭眼轻歇,英俊的眉眼衬在夜里,只朦胧地寻个影子。
地上的月光色模糊了一瞬,崔穆警觉睁眼,轻松卸了那人力气,反压在身下。
“何人?”郎君声音在夜里似染了冬霜凉意,冰冷不带温度。
娇软的抽噎声起,他才无奈地松了动作,渐渐顺着半点冷白月色认清身下姑娘灵动俏丽的脸。
“郡主过来做甚?”身下人娇软,他欲起身,被一双胳膊从后环住,眉眼再次低下来,两人鼻尖都碰着。
谢琦声音还带点哭意,“崔穆,我喝醉了。”她回来之后将自己锁在屋里哭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