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墙幽静,残破的墙角爬上早春绿意。
裴锦激动,目光切切,似墙角绿藤上的露水,晶亮澄澈。
长仪拉过他的手,用自己指尖勾了,“可有牌位?”
她曾经问过他,也知晓他阿娘病死在京都,他阿耶没多久也随着去了,想必就是在此院。
裴锦乖巧点头,眼里还留着光,推开堂屋门。两个牌位尚且端正地摆在靠墙案桌上,却蒙了许多蛛丝灰尘,边上一对白烛都暗暗发黄。
“为甚不带去华阳?”
小狼崽子声音小下去,低头用鞋尖小心在地上蹭蹭,“去华阳是当土匪,不想给他们瞧见。”
长仪伸手抬起他俊朗的面,浅笑着在他鼻尖上轻轻一点,“如今不是了。”
瘦长竹竿还等在外面,她又招招手,让他去买纸钱香烛来。
“夫君觉得瑶儿今日穿戴如何?”待瘦长竹竿面露不解地去了,她又靠近了些,素色襦裙像水中白莲一般绽开,衬她冰清玉洁的好肤色。
裴锦自然说好,娘子没有一日是不好的。
他呆子,听不出来这是在问是否适宜拜见他亲人的意思,只乖巧点头,双目如漆。
长仪回看他一身,月白衣袍用料是她在华阳买的,袖口带金鱼纹,衣带齐整,面色如朗月,薄唇鲜红,也尚可。
她笑,果真自己和他是登对的,他阿娘看着自然满意。
约莫半个时辰功夫,瘦长竹竿将香烛纸钱买来,裴锦接过,在灵牌前烧了纸钱,换上香烛。
两人将灵牌擦净,重新拜见过高堂。
“今日就在此处用午食可好?”长仪知他留恋,也想着全他孝意,“再将这里收拾收拾?”
小狼崽子埋到她肩窝上蹭,许久之后才长长吐气,乖巧又粘人,“瑶儿,你怎么这样好啊……”
瘦长竹竿虽是脑子不好使,但四肢发达,动作很麻利,得到吩咐就去买午食。
长仪领着他收拾,不过裴锦不许她动手,只让她在边上等着,就挽好衣袖,露出结实的有些伤疤的手臂来。
方巾被轻松搅成一团,清凉的水顺着他手臂留下,湿了一些袖角。
长仪想起某件事,在边上问他,“那日我的衣裳,是你洗的?”
她之后穿着就觉得有些不对,连诃子上也是的,有些地方褶皱太深,不像是女子洗出来的。
裴锦脸又红了,弱弱地摇摇头,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飘,“不是。”他其实不知,自己衣裳素来洗得随意,即便对瑶儿的衣裙上了一万个心,还是不及女子那般。
他这声不是,长仪就知道是了,想到还穿了那诃子,没分说地红了脸,“这种事也做的出来。”
她本就一句调笑,那时候小郎君心思单纯,就想着对她好,帮她做事情。但现在再回想起来,多了许多别的意思,将微湿的手臂擦开,扔了方巾,卷起细嫩腰肢到怀里,贴她耳边呢喃,“再帮娘子洗一次?”
长仪捶打他,“看着呢。”她说的是灵牌还摆在案桌上,不尊重。
“那换个地方?”小狼崽子靠在她肩窝上吸了一口香气,嗓音缠绵起来,委屈兮兮地示弱,“我都几日没有……嗯?”他嗓音素来干净清润,勾着两分欲,粘人低哑。
姑娘家要推开他,但是没什么力气,就轻轻地推。不推还好,一推就是烈火上加了把干柴,欲拒还迎,最挠人心窝。
天旋地转,就被打横抱起,出了堂屋,转到有些残破的别室。
床榻上不干净,裴锦准备用衣袖擦。
长仪揪着她,红脸扔出一块香帕出来。什么都没说,但叫人心里知道。
香帕在床榻上滚了几回,到底擦干净了些,裴锦脱了外袍,垫在床榻上,才抱着人上去。
床榻有好些年了,是竹木做的,如今还两人在上面还有些摇晃。
襦裙被解下,可怜一张残破的床榻,就摇晃地更厉害了。
裴锦边得着香软好处边在姑娘家耳边说混账话,他想将这床榻毁了。
长仪早没了力气,软得和水一般,似是暴雨下的花枝子,红了一地,由着摧残。酥雪的肌肤上多了许多红印。
“瑶儿你看一眼?”他小声喘气,在她耳边蛊惑。
哪里有脸看!
到底是力气大的,两个人都没防备时,果真剧烈一声。
裴锦慌忙将人勾在怀里护着,只觉得香枝子软得厉害,颤动得不停。
有些年久的,竹木的床榻,毁了。
长仪羞恼地捶她,身上颤抖得厉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真是狼吗?还真将这床榻毁了!
最羞恼的是,外头有人在唤!
瘦长竹竿买了吃食回来,在院里厅里都找不着人,有些没脑子地往后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