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的眼睛像是不可置信般地望着碧君,脸色惨白。其实,我也觉得碧君这明显拒绝的话说得有点太早了,必竟是阿九的生辰啊。而且,女孩儿懵懂般的初恋总是美好的,虽然是阿九方面的单相思,但我还是可以理解她的痛苦的。没有办法,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很难受,我也是过来人。我目带怜悯的看着阿九,时间,总是会使人淡忘一切的。
我趁着众人的眼睛都凝聚在阿九和碧君身上的时候,偷偷溜了出来。阿九现在肯定最需安慰,我想了想,本来不想再戏弄她了,但我觉得,以宿生的样子出来安慰她,可能会更容易让她接受吧。
于是,再由一位佳人变为一名翩翩少年郎的我,全然心思放在阿九身上,而忽视了假山后面另一双颇具意味的眼睛。
重新以宿生的姿态返回晚宴大厅时,阿九正要表演今晚的重头戏“龙飞凤舞”以答谢来宾。我找了个不太明显的位置坐下给阿九打气,看着灯光由明转暗,就等着好戏上场。
说实话,仙家的舞蹈我并不是很喜欢,衣袖舞得飞来飞去,虽然讲究得是姿态,但委实沉闷。相较之下,我更喜欢现代舞的自由与激情。然而,随着音乐的响起,我还是被阿九给迷住了。
刚刚因情失意的委屈似已转为云烟,华衣下的美人拂面遮住一脸轻愁。我像是突然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儿长大成少女,再由少女变为一个千姿百媚的女人一般的成长过程。阿九的舞姿并不夸张奢华,就像最纯净的水一样缓缓流动,看上去舒服极了。我是真心地开始赞赏起这个小公主了,双手拍得发红,似是比跳舞的阿九还要热情和激动。
许是我这边发出来的响动太大了,终于引起了阿九的注意。美人双眸擦过我的样子时,竟也像是由灰暗的颜色变得亮丽了些。嘴角终于扬起一道看不清的浅笑,舞得更卖力了。
我心顿时觉得很是安慰。小女生的情窦初开,终是不深。一有另一深情男子出现,即使是短暂的,也可以重新找回信心,变得愈发娇美起来。
我等着一曲终了,阿九在热情的欢呼中款款向我走来。
“宿生,你也是来看我表演的么?我太高兴了。”阿九一脸红润,不知道是跳舞跳的,还是因为面前的少年。
我刚要答话,突然听到一个冷峭的声音响起:
“哪里来的妖孽?竟敢在东璃宫戏弄阿九?不想活了吗?”
我和阿九都吃了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衣衫穿着并不齐整,腰里挎个酒葫的青年走了进来。阿九见了他,顿时喜上眉梢,大叫道:
“七哥,你来了。”
禺虢的七子禺京,我是听碧君提过的。现在掌管北海,也是一个非常能干的得道仙君。只是年轻的时候曾与一花妖爱得要生要死,所以惹怒了禺虢,并责令他无事不许再回东海。
只见禺京一身邋遢,拖着醉步,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不理父君禺虢黑了脸色的神情,指着我道:
“一个女子也敢化身男儿戏弄阿九,真当我东海无人了么?”
阿九与众人都吃惊地看向我,我情知瞒不过去,只好转身变了回来自己的模样。委屈地说道:
“我没有恶意,我只想过来安慰一下阿九。”我话还未说完,就见阿九愤怒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恨不得刺穿我的心脏。我得瑟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后腰却被人扶住,传来一阵贴心的温暧。碧君扶住我后,才用他那清冷地声音为我辩护道:
“阿紫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向阿九示好而已。”
阿九看到碧君一心相护的样子,更觉悲凉。而禺京一听我的名字,斜睨了碧君一眼,蹙了蹙眉,斥笑道:
“原来你就是魏紫?你把天苏山搞得一团乱不说,现在倒是又开始祸害起我东海来了!”
他在说什么?什么搞得天苏山一团乱?我将诧异的眼神投向碧君,却发现碧君不自主地开始躲闪我的视线,我顿感心下一凉。
到底出了什么事?天苏山上,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