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声乌鸟嘎地一声飞了进来,停在了赵晰的手上。赵晰从它脚上取出一个字条,那只乌鸟顿时灰飞烟灭,原来是幻术结成的。赵晰看完后手一捻,纸条也消失了,皱起眉头道:“地府有急事,我得赶紧回去。”
谢暮遥念念不舍地看了谢隐淮一眼,站了起来,“那我……还是跟你一起回去吧。”
赵晰笑道:“不必了,一点小事而已。等我处理好了再接你回去,可好?”
谢暮遥想了想,点点头。韩迦盯着赵晰问:“地府发生什么事了?”
赵晰敷衍道:“也没什么大事,韩兄不必多虑。抱歉泗之,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和你畅饮。”
谢隐淮微笑,“方九不必拘礼,你去吧。”
看着他瞬间消失的背影,韩迦还在念叨:“到底出什么事了?”
谢暮遥有些奇怪,道:“韩兄你怎么了?他出来很久了,大概就是一些琐事需要处理吧。”
韩迦自失地一笑,坐了回去。不知为何他一直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也告辞道:“谢兄,小七,我忽然想起来也有些事要做,先告辞了。”
谢隐淮愣了一下,也笑着点了点头,看他匆匆远去的背影,和谢暮遥对视了一眼,“他这是……”
谢暮遥摇了摇头,“道长今天是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
谢隐淮想了想,不得要领,也就丢开了,“小七,好不容易来苏州,要不要四处看看?”
谢暮遥笑道:“哥哥你今天不用去点卯坐堂么?”
谢隐淮挑了一下眉,意气风发地道:“不用,没人敢管我,哥哥今儿就以权谋私一回,带你逛苏州去。”
谢暮遥掩嘴而笑,“刚刚不是还有太子殿下来过么,他也管不着你?”
谢隐淮一边吩咐小吏一边笑道:“这点小事他不会管的。过几日我就该陪他回京了,再不看看可就没机会了。”
谢暮遥上前帮他系好发带,一边道:“哥哥你什么时候回京?”
谢隐淮微微蹙眉,道:“很快了吧。”
谢暮遥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小七你跟我去京城么?”
如果知道哥哥马上就要走了,只怕那些大婶们都要哭了。想到这里,谢暮遥不由偷笑了笑,“好啊。”
苏州的富庶自是不必多说的,江南水乡,水港交错,街道纵横。她来得也甚是时候,有水的地方就有荷花盛开,满眼的采莲姑娘,耳边是柔柔的吴侬软语,姑苏台的风里还流传着当年那个美貌姑娘的传说,而馆娃宫却已荒废许久了。
吃了几片新上市的莲藕菱角,谢暮遥手里握着采莲姑娘送的荷花,头顶一片大荷叶,心满意足地在街上乱逛。
谢隐淮身着素色苏绣便服,撑了把小小的罗伞为谢暮遥遮阳,轻风拂起同色的苏绣发带,益发衬得眉目如画,俨然一副翩翩佳君子模样。路上自然少不了眼冒红光的少女乱扔鲜花水果香袋首饰之类,他只微微一笑致谢,好脾气得很,倒是谢暮遥在旁边笑得打跌,哥哥还是和以前一样受追捧啊。
“累了么,歇会儿吧。”谢隐淮为她擦了擦脸,笑道。
谢暮遥走了半日,也觉得乏了,便在路边的一个小茶棚里坐下,买了个鲜嫩的莲蓬剥着吃。谢隐淮是凡体,不比她喝风吸露的,便叫了莲子八宝饭、荷叶冬瓜汤等,又叫了敛花瓣酒。谢暮遥瞧着好看,嚷着也要吃。谢隐淮让她尝了尝,便不许再多吃,替她叫了碗莲子红豆汤。
谢暮遥嘟哝了一会儿,也就算了。
“哥哥,这是哪里啊,好多人。”谢暮遥打量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和鳞次栉比的店家,当真不愧“居货山积,行云流水,列肆招牌,灿若云锦”之誉,随口道。
谢隐淮尚未答话,旁边的小二抢先道:“小姐您一定是外地来的吧,这条河叫山塘河,这里就是我们苏州有名的白公堤,是当年白公开凿的,喏,那边还有白公祠呐。后来这河又淤积了,水也少了,船也进不来了,好多人家都搬走了。多亏了太守谢大人又重新开河筑路,把那些商家请了回来,这里才重新热闹起来了。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啊,就是虎丘啦,到苏州不游虎丘可是一大憾事啊。”
谢暮遥偷眼看着自家哥哥,忍着笑道了谢,“我确实是外地来的,多谢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