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英……”他不敢再碰那道伤口,可伤口一直在流血,想去拿纱布给她包扎,却怕她趁机跑掉,心猛地酸起来,低头,用舌尖一点一点的去添自己制造出的伤口。
“张卿月,你是个混蛋!”明英边颤抖,边骂。
“明英不痛,唾液能消毒的,我给你消毒。”张卿月那满满的狠厉之色消失的无影无踪,看着眼前不停流血的伤口,他却心痛得高兴,“我带你去看医生,留下疤以后,这就是我打在你身上的印记了。”
明英终于崩溃,“张卿月,你这个疯子,无赖,王八蛋!”
“不要骂了,明英,你乖乖的,我就带你去看医生。”张卿月小心翼翼的哄着。
明英不理,“你这个疯子,明明是你背叛了我,为什么你可以这么无辜的在这里指责我!”
张卿月愣了,不解的问,“你又在胡搅蛮缠些什么。”
明英咬牙,想不到忍了这么久,居然还是说了出来。好不甘心。
“不要瞎说,我只爱你一个,你知道的。”张卿月轻拍她的头,安抚着。
明英不住的抽噎,带动了胸前的伤口,“还不快点儿送我去医院包扎(za)。”
“不要闹了哦。”
……“我不闹了。”
“不要哭了。”
“……我是疼的!”
张卿月这才慌张起身抱着她往外跑。“换衣服!你想冻死吗?”明英抽着冷气,恨不能就一巴掌拍死这个害得她这么痛的家伙。
缝线,包扎,两人忍受着女医生和护士的侧目相对无语。从医院回来,两人仿佛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又住到一起。张卿月一直伺候着明英养伤,一直养到期末考试,两人不知是否同床异梦。
回家的前一夜,张卿月小心翼翼的问明英可不可以。明英垂下眼帘不语。他便当真只是抱了她聊天。
“明英,你将来在水方工作还是回金宁?”
“回我老家。”
“老家不就是金宁?”
“金宁太大了。”
“那我陪你。”
“你爸爸妈妈呢?”
“有我哥呢。”
“你还有个哥哥?”
“恩,哥哥已经工作了,在我爸爸的公司。”
“卿月。”
“嗯?”
“如果,你以后真的会遵守你的诺言,我便什么也不求了。”
张卿月叹口气,拥紧了她,“傻瓜,对你说过的话,我什么时候食言过。”
明英突然不语了。很久,久得张卿月都要睡着,“我便当你从未食言过好了。”
张卿月不知道是梦是醒,竟然哼了一声。
寒假,明英捧着自己打工挣来的三千块钱回家,爸爸吃饭的时候反复验证,终于相信这是凭她的劳动力一分一分挣出来的,这才放心让她去给他们一家老小买过年的衣服。
哪知明英变魔术一样,掏出两件羊皮的外套,“早就买好啦,亲子装,你跟弟弟一人一件儿,批发价买的,便宜!”
又拿出两件蓝色的羽绒服,“我们娘俩也是亲子装!”
弟弟好奇的去看那包里,竟然是一包衣服!全是未开封的。
明英解释,这是她在那边卖的货底子,临近考试实在没时间了,干脆拿回家来卖。
年二十四、年二十九两个大集,镇上的集一赶就是一天。明英跟妈妈还有弟弟喜滋滋的把弄来的衣服卖光,赚下了过年买菜的钱。那个时候的菜还不像现在动不动就是四五块一斤,所以一包旅行袋衣服虽然不多,但买菜的钱却是赚得够够得了。
只是白白交了一件衣服的利钱,给收管理费的。
明英回家的日子过得很快乐,真的很快乐。难得她重生回来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在大学的时候赚到钱,让爸爸妈妈也能享受到。她还记得前生爸爸妈妈点着蜡烛在大棚里割韭菜的情景。
爸爸妈妈怕她睡不好,还让她晚一点再去。
张卿月来电话的时候,明英正整理着自己那一堆从小到大读过的书。每年都会清理出一点,每年都会卖掉一点,终究留下的还是大部分。
过几天,他们要搬新家了,虽然不是什么高楼大厦,但也粉刷一新。本来还差点儿,明英带回来的钱正好补上空子,终于在年前把买房子的钱还上了。
至于自己读书借的钱……慢慢来,这一世绝对不会让自己像上一世那么难。
“干嘛呢?”
“整理书呢,我妈说让卖了去。我看了半天,都不舍得扔。”
“那就别扔呗。”
“那我还整理它干什么。”
“那就不整理了呗。”
“嘿,拿我妈说的话当鸡毛不算令箭?我真怕她哪天一个不顺眼都给我卖喽,这可是我这么多年成长的辛苦历程啊。”
“课本啊!”那边突然福至心灵。
“聪明!加十分!”明英乐了。
“啧,留着这干嘛,我的课本都不知道轮回再造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