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落的小村庄里,几位妇人正蹲在河边洗衣服,一边闲话。
“听说昨日泠月那丫头捉了只白狐狸回来。”
“那狐狸可大了,小孩子都能骑上去。”
“哎,这丫头能干是能干,只可惜,一副泼辣性子,没人会娶她的。”
泠月一贯住在山上,不跟家里人住。因为她娘生了她,就被婆家赶出门了。过了几年,童年的泠月渐渐出落,肤色白皙,一双潋滟桃花眼,腿长腰细,在同村同龄女童眼里尤其扎眼。但是她爷爷奶奶嫌弃她是女儿,话里话外都在嫌弃她,将她当成下人般苛责。
性格率性的泠月在自己七岁那年,直接搬到了山上,独居了。
她叹了一口气,自己是娘不在爹不疼爷爷奶奶很嫌弃的小可怜,她认了,反正她有上天赐予的金手指,这是一块能养颜生肌的灵玉,碧绿通透的美玉表面偶尔还会沁出水珠,堪比灵泉。用一滴玉水就能滋养菜地,使得青菜迅速长成。而且中暑染风寒都可以用这水珠治疗,所以泠月才有勇气在七岁的时候就独自搬到山上来住,她依靠这块灵玉养活自己没有问题。
深知这样的好东西会引来觊觎,所以泠月小心收藏,并不外露。平日只要灵玉沁水,她就用一小小的陶瓶装着,积攒起来后就毫不吝惜地喝掉。
随着岁月累积,喝着灵水长大的泠月越发身强体健,花容月貌。
跟爷爷奶奶家摆脱关系后,泠月自立门户,天天在山间田野乱窜,活得跟男子般潇洒,她爷爷奶奶骂骂咧咧,骂破了天,也拿她没办法,只当生了个孽畜。
这日泠家却来了几个衣装极华贵的仆妇,老爷子朝门外看去,停在自家枣树下的马车也是顶顶奢华的,帷幔绣着银线,上好的木料制成,散发着达官贵族才能享用的气息。
老爷子连忙唤了家人,脸上带着巴结的笑,忙着招待,“几位贵人,不知为何事而来?”
这来的一群人正是镇北侯派出的,为首的是侯夫人身边的嬷嬷,辈分较大,也更懂人情世故,所以这趟出门,主事的是她。
林嬷嬷先环顾了一下这破落的小宅院,眉毛微微皱起,心想要是夫人嫡亲的女儿这些年就生活在这里,那可真是受了大苦的。于是她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说了目的,“你们这里可是泠家?”
“正是正是,方圆百里,也就我们一家是姓泠,这姓可稀罕了,不常见。”老爷子那张惯常颐指气使的脸在几位从京都来的贵人面前,顿时变成了哈巴狗脸。
林嬷嬷淡淡地嗯了一声,又问道:“那你家的孙女儿,现在在哪里?让她出来,我们要见见她,是好事儿。”
老爷子只有个傻儿子,没人愿意嫁给他,虽然说是地主家,却也败得差不多了,这都是在吃老底而已。
所以他们抢了个孤女给他们家生了娃后,这泠家就再没有什么新生儿了,说到孙女儿,那只有被赶出门自立门户的泠月了。
她现在在哪里?恐怕在山上追野猪玩吧!
见这乡下老头面露难色,林嬷嬷心里咯噔一下,语气也不自觉地凌厉起来,“今日可是都城里的贵人来寻你孙女,你不让她出来,我可要治你怠慢之罪了。”
这便是王权之下的贵族特权了,平民是不可以抵抗的。
老爷子被唬得嘴唇颤了颤,他一辈子都在乡下住着,没见过什么世面,对上流阶层的贵族们有着莫名的畏惧感,再加上他擅自做主,遗弃了家中儿媳,这要追究起来,也是犯法的。唯恐被对方发现自己动用私刑,老爷子连忙掩饰住情绪,干巴巴地笑道:“我这孙女儿常常不着家,天天往山上跑,十天半月都不回来的,这会儿可能也在山上呢。”
林嬷嬷想起来的路上,她撩开马车纱帘,见过外面连绵起伏的山林,这时节是霜降,满山的金黄落叶,猛兽也大多出来觅食准备过冬,这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独自在山里跑,还十天半月不回家?那可得多遭罪!
林嬷嬷神色更加不好了,“身为祖父,你怎么可以任由自己孙女儿往山里跑?要是出了事,你可担不起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