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月目光一瞬不瞬,只是盯着五公主身上连宫裙都无法掩盖的蓬勃肌肉。
五公主宛如庞然大物,站过来的时候投下的影子都将泠月笼罩住了,她从腰间摸出一支蟒皮长鞭,递给泠月,“你倒是有几分本事,不过这禽鸟懵懂傻气,驯服它并不难。不远处的山林里,放养着最近我刚得的一只食铁兽,你若是能把将它驯服,我就将它赐给你,如何?”
泠月从没见过什么食铁兽,但既然叫这个名字,想必是什么凶神恶煞之物。她在山野里见过太多猛兽,诸如凶豹巨虎之类,虽然心底仍然害怕,但她想去试一试,见识见识。
食铁兽是皇家御用的吉祥物,不会轻易赏赐,偶尔才会作为国礼送给友邦君王。所以京都城里的大部分人都没有见识过它的庐山真面目。
洛飞霜心中一动,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所想的兽物,但她不愿泠月去冒险,五公主行事彪悍,行事肆无忌惮,底下已经有无数的猎人为了她的喜好而丧命兽爪之下,而这王朝之内,不是所有人都能训练成优秀的驯兽师,整个京都城都是寥寥无几,这需要天赋异禀。
洛飞霜连忙站出一步,颔首低柔地说道:“泠月妹妹不久前才认回来,她与母亲分离十几载,如今好不容易相逢,是镇北侯夫人的心头肉,不忍心她冒风险。”
五公主看了她一眼,镇北侯的八卦她当然是听说过的,这洛飞霜素来柔弱无能,她最瞧不起这样的人,而泠月刚刚竟然面对她的禽鸟而不惧,这让五公主升起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
五公主想了想,拿着长鞭的把柄指着洛飞霜,“既然你这样说,那便你去。”她这是要为第一次见面的泠月出头。
泠月一想洛飞霜那柔柔的气质,皱起眉头,她怎么好独自进山林里猎兽?刚要帮她推拒,耳畔却听到洛飞霜低柔的一声“好”。
泠月不可思议地看向她,洛飞霜今日一袭秋香色襦裙,更显文静柔弱,那手修长白皙,一想到这双能写出那么雅致小楷的手要拿起鞭子和弓箭,泠月都替她难受。
“食铁兽一听就很可怕,你怎么可能驯服得了?”泠月此刻忘记了自己跟洛飞霜之间鸠占鹊巢的纠葛,下意识地为她开始担忧。
洛飞霜拿起帕子,轻轻擦拭眼角,大受感动的样子,说道:“有泠月妹妹这句话,我,足矣。”
又来!泠月瞪了她一眼,“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洛飞霜放下帕子,又柔柔一笑,“没开玩笑,我就是去见识见识。”说完,她重新转向五公主,“既然公主已经令下,飞霜不敢不从。”
五公主还以为她会推拒一二,没想到会一口应下,顿时有些讶然,但她就是欣赏果敢的人,五公主将自己手中的蟒皮长鞭递给了洛飞霜。
“念在我是第一次,公主可否再多赐些武器防身?”洛飞霜伸手接过,那雪一样白皙的手指握住乌黑的长鞭,分外惹眼。
泠月在旁边看着,她压根不会拿鞭子,这逞能什么呢!
“让我也一同前去吧。”泠月咬咬牙,做了个决定。
洛飞霜别扭地拿着长鞭,闻言侧头看向她。
泠月不看她,只是看着五公主,“再厉害的防身武器,也比不上我去有用。”
五公主那双快要看不到的眼睛忽然睁大了一点,她伸手径直拍了拍泠月的手臂。
泠月被她的大力拍的往后退了一步,又勉强站住。这五公主的力气也忒大了!
五公主却还在那里高兴,“我果然没看错,你看着瘦,这手臂倒是有几分力量的。”
“我从小便在山林里打猎为生,自然有几分力气的。”泠月落落大方地说道,她是很享受被别人欣赏的感觉,如果没有看错,这位长得虎背熊腰的五公主,对自己很激赏!
五公主确实很欣赏她,泠月作为刚被认回来的嫡长千金,却没有对占据她位置的洛飞霜心生怨言,此刻竟然还站出来要维护她的安全。五公主冷冷地看向洛飞霜,“你就与她同去,希望你真能如你所说的,以她安全为先。”
洛飞霜抬眸看了五公主一眼,五公主这是在为泠月打抱不平?看来她竟然还有几分义气。只是既然照顾泠月安全,为何还要让她去猎兽?真是矛盾。
但公主殿下金口玉言,既然已经当众令下,且赏赐了长鞭弓箭等武器,这事就没有迂回之地了。
等侯府两位小姐结伴进入公主府后山的山林之中,五公主这才吩咐自己的侍卫紧跟保护,务必要保护她们周全。
当今圣上最宠爱膝下这个女儿,在她没有出嫁之前就赐下最好的公主府邸。依据五公主喜欢驯兽的喜好,这公主府设在城郊连绵群山之前,又专门修了一条大道,只为了方便五公主在京都城宫廷出入方便。
于是城郊的山林,几乎成了五公主的后花园,里面养了无数的珍奇异兽。
此刻洛飞霜和泠月进入的就是一大片连绵竹林,即便是冬日,竹子也依旧郁郁葱葱。
一踏进去,洛飞霜就自动黏上了泠月,挽起她的手臂汲取温暖。
泠月却竖起耳朵,整个人如同小兽般敏锐警惕,一双潋滟桃花眼灵活地转了转,“小心陷阱,这里曾经来过不少猎人。”
洛飞霜抬头,望向面前延绵无边的大片竹林,开始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