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桐点头:“好,走吧。”
林挚和童桐两人在众目之下并肩离去。
柴云畔一脸复杂的看着童桐的背影。
童家三人虽不甘心就这样让童桐离开,但碍于林挚,他们一句话?也不敢吭。
林明和林虎一直守在府衙门口,看到林挚和童桐出来,两人连忙迎了过去。
看到两人平安无事出来,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林虎林明双双抱拳,恭敬行?礼道:“属下参见主子,童姑娘。”
“嗯。”林挚好心情的应了一声。
童桐笑?对两人微微颔首:“不必多礼。”
“主子和童姑娘没事就好。”林明道。
“主子,马车已经?备好。”说罢,林虎朝不远处的车夫挥手,示意车夫把马车开到主子面前。
林挚见马车过来,率先上了马车,然后站在车厢门口,半弯着身?子朝童桐伸手,意思要?扶她上去。
童桐诧异,她没想到林挚会朝她伸手......
林明和林虎也被惊的不轻,主子不是一直生童姑娘的气吗?怎么童姑娘进了一会儿府衙,主子就对她大?为改观了?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童桐和林挚本?来就有一层生份,如?今林挚这般,着实?让她有些尴尬。
原本?她自己?就可以上去的,但林挚都伸手了,众目睽睽之下,她能拒绝他吗?
当然是不能。
童桐硬着头皮把手递到他手上。
手触上的瞬间,童桐浑身?好像是被电激了一下,整个人不自然极了。
这不是第一次和林挚手握着手,但却是第一次由?衷的紧张。
林挚的手上粗茧很多,在这炎热的夏日也没有汗湿的粘腻。
干燥又带点冰凉。
夏日炎炎,握着其?实?挺舒服的。
林挚见她把手递过来,面具下的唇角微微上扬。
小心把她扶上马车,两人依次进了车厢。
“手怎么出那么多汗?可是热的?”林挚握着她的手时,发现她手心全是湿的,滑腻腻的,他扶她上车时都比平时小心了许多。
童桐刚坐进车内,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尽量离林挚好远好远。
“可....可能是天气太热的缘故。”童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林挚见童桐那坐姿,很明显对他依然有防备。
原先的好心情悄然散去。
车厢内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氛围。
他原以为童桐在公堂上为他作证,是相信他,是心里有他,可是现在看来,好像根本?就不是那样的。
她还是怕他,抗拒他。
既然怕他,抗拒他,那在公堂上又为何?要?帮他?她完全可以选择离开!今日若她也附和了柴云畔和童家三口的话?,他绝对是留不下她的。
林挚心中五味陈杂,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
马车缓缓行?驶,林挚不时打量着面前这个女子。
虽然也是绝色,但也不是他所见过的最美,不知为何?,他却独独放不下她。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打开心扉。
车厢内安静的出奇,落针可闻。
林挚一直端坐着,想了半天想不通,索性闭眼假寐。
童桐许久未曾出来,来之前没有心情看风景,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她不欣赏一下倒是可惜了。
童桐掀开窗帘,探出半个脑袋,一路看着外面的景色。
两人虽然坐在一辆车内,心却相差十万八千里。
没一会儿,马车稳稳停在林府门口。
这次童桐深怕林挚又扶她,她趁着马车还没停稳,率先下了车。
林挚看着她急切的背影,眉头皱了皱,心里不爽的很。
但看她匆匆忙忙,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还是忍下不爽:“你慢点。”他怕说重了把人吓到,到时候从车上摔下去就得不偿失了。
童桐后背一僵,囫囵道:“嗯,我....我知道的。”
说罢,直接跳下了车子,半点贵夫人的气质都没有。
林挚全程黑脸下车。
墨香墨雨在童桐被官兵带走后,便一直守在林府大?门口。如?今见到童桐平安无事的回来,激动不已,连忙小跑着朝童桐迎过去。
“奴婢见过主子,姑娘。”两个小姑娘行?了个礼。双眼通红,像是两只小兔子似的。
“都快起来。”童桐连忙把两人扶起来,笑?道:“哭什么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姑娘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墨雨高兴的擦着眼泪。
墨香吸了吸鼻涕,上下打量着童桐,见她全身?完好,一点事没有,才放下心来。
“回梧桐院好生歇着吧。”林挚一直走在童桐后面,对主仆三人伤情的场面无感,率先进府了。
林虎和林明跟在林挚身?后,三人步伐急切,好似有要?事相商。
童桐的心思也不在林挚身?上,简短和墨香墨雨说了几?句,便领着她们回梧桐院了。
梧桐院内,墨香墨雨缠着童桐:“姑娘,那些官兵把您带去做什么?主子怎么会和您一起回来?他是知道消息后特意去接您的吗?”
瞧着主子进府时还特意和姑娘说了话?,语气看上去也挺温和的,怕是不怎么生姑娘的气了。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不管怎样,只要?主子和姑娘的关系回暖了就行?。
童桐也没瞒着两个小丫头,把公堂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
正院书房。
林挚吩咐林明道:“童家三人你好生派人盯着,若发现什么异常,即刻来报。”
童家三人一直惧怕他的名声,不敢与之作对,其?实?不止童家,京都的高门贵户基本?上都不敢和他对立,而他们今日居然敢在公堂上指证他,不同寻常,他怀疑定然是有人指使。
至于指使人......
林挚双眼微眯,若他所料不错,就是那于峰了。
他们天生就站在对立面,且这次水灾大?患,皇上有意让他当赈灾使,他恐怕也想来分一杯羹。
毕竟赈灾使可是个实?打实?的肥差,否则干爹也不会这么在乎。
林虎已经?从主子口中知晓了公堂上发生的事,问道:“主子,那柴云畔呢?”
这次的事情,可就是以他为首挑起来的。
林挚摸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沉默了。
想到上次童氏对那姓柴的维护,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柴云畔还真是个棘手的人。
“先派人盯着吧。”他现在也不知道他是于峰的人,还是被于峰利用?的。
不管怎样,若柴云畔的事情没处理?好,届时童氏那个女人又要?这样那样的为那个姓柴的求情,他懒得麻烦,也懒得给自己?添堵。
就算他要?对付柴云畔,也不是在此时,更?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对付他。
要?做就要?做的悄无声息,让人察觉不出来,至少不能让童氏察觉出来。
他要?的是彻彻底底的童氏归属于他,自然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一个小小的柴云畔而已,还不值得他放在眼里。
“对了,传令下去,即日起不用?软禁童氏了,她可以自由?出入林府。你在多派几?人在暗中保护她。”林挚说罢,又道:“还有月钱也再翻一倍。”今儿她站在他这一边,他心情好,而且他也要?让她知道,跟着他的日子,比在任何?地方都开心。
“是,主子,属下遵命。”林明道。
童桐接到恢复自由?和涨月钱的消息,高兴的不得了,主仆三人的笑?声传出梧桐院好远好远。
月钱翻倍啊,那可是从一百两涨到了两百两。
这是个什么概念,这就意味着她是个实?打实?的富婆了。
“明儿我们就出去走走。”童桐立刻拍板道。
“是,姑娘。”墨香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墨雨见主子待姑娘这么好,也是喜上眉梢:“主子对姑娘可真是好,这样的待遇可是连正室夫人都没有的呢!”
她虽然一直在林府当差,但也听一些年纪大?的婆子们说过,一些正室夫人的月钱也不过上百两,顶破了天了。
主子一下就给姑娘的月钱翻倍,可见主子对姑娘有多宠爱。
童桐听闻,只是笑?了笑?,默不作声。
其?实?林挚对她确实?是很不错了,非但没有因为童家三人的指证而牵连她,反而还涨了月钱和解除了她的软禁。按理?说她应该去正院亲自向他道谢的,可童桐内心里就是抗拒,就是不愿意去。
哎。
她也挺烦躁现在的自己?。
也许还是需要?时间吧。
翌日,童桐精心收拾了一番,便带着墨香墨雨高高兴兴出府了。
许久没有出来,童桐闻着外面的空气都是新鲜的,整个人激动地不得了。
只是兴奋激动了一会儿就不行?了。
索性马车里只有她和墨香墨雨,她也没什么顾忌的,慵懒的半躺在马车里,哈气连天。
半分形象都没有。
现在已是七月份,酷暑难耐,晚上热的睡不着,白天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没有精气神儿。这才坐了一会儿马车就犯困了。
“姑娘,昨夜可是睡的不好?”墨雨见童桐坐在马车里打瞌睡,一脸关心的看着她。
童桐点头,刚张口想要?说话?,可话?还未说出来,随即又打了个哈欠:“哈......”
“确实?没睡好,晚上实?在是太热了些。”其?实?府里是有冰块的,只是身?为一个医者,知道女子时常用?冰对身?子不好,故而夜里童桐很少用?冰。
墨香好似被童桐给传染了,她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似有同感道:“奴婢也热的睡不着。不过幸好还有姑娘给的驱蚊虫的草药,否则更?睡不好了。”
今年这个夏天虽然热,但是已经?很好了,不像以前那些个年头,不仅热的难受,还要?备受蚊虫叮咬,简直要?烦死了。
“姑娘给咱们的那个驱蚊虫的草药确实?不错,奴婢自放在屋里后,睡觉都踏实?多了。”墨雨笑?道。
“那等会去买几?个荷包,把驱虫的草药做成香囊随身?带着。”这样去哪里都没有蚊虫叮咬了。
主要?还是墨雨的话?提醒了她,驱蚊虫的草药效果那么好,那就给林挚也做个香囊。人家给她长了月钱,怎么也要?表示一下。
上次给他买了一个墨玉簪,结果不知道掉哪去了,一直没有感谢过他,如?今月钱都已经?翻倍了,怎么也要?表示一下了,否则真的说不过去了。
这是打心底的感谢,和怕不怕无关。
“姑娘这个主意好。”墨雨点头。
童桐笑?了笑?,随即又打了个哈欠,眼泪水都要?打出来。
反正她也要?去绸缎铺选几?匹缎子做衣裳,买几?个荷包也是顺便的事情。
府里虽然每个月都会有人亲自上门为她量尺寸做衣服,但现在太热了,她还是想做一些轻薄凉爽的料子做睡衣,否则还不知道怎么度过这漫长夏日呢。
再说墨香墨雨两个丫鬟跟了她这么久,也该为她们准备一身?新衣裳了。
童桐一行?人直奔京都最大?的绸缎庄。
绸缎庄的掌柜的认识童桐。
童桐一进去,她就把人认出来了。
没办法,这可是个大?顾客,每月都是她亲自上林府为她量身?定制衣服的。
“童姑娘,您来了?”掌柜的连忙朝童桐迎了过去。
童桐也认出了掌柜的,惊叹道:“呀,原来您是福记绸缎庄的掌柜啊。”不过随即又释然了,能让林挚看的上眼的铺子,岂是一般绸缎庄能行?的。
“是啊,承蒙东家看的起,把诺大?的福记绸缎庄交给我打理?。”
女掌柜是个三十多岁的美妇,长相妍丽,像是个熟透的水蜜桃。
“对了,童姑娘今日过来选点什么?”这家绸缎庄是主子旗下的,如?今半个女主人来了,自然是要?好生接待的。
童桐直言道:“我来选两匹清爽凉快的缎子。”说罢,对墨香墨雨道:“你两也各自选一匹喜欢的缎子拿回去做衣裳。”
墨香墨雨不敢置信,眸中欣喜:“姑娘,您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童桐笑?。她吃肉,她们也跟着喝汤!她从来不是个小气的人。穿越异世,墨香墨雨算的上是她最亲近的人了,她自然不会薄待了去。
“那就多谢姑娘了。”墨香墨雨喜不自胜,虽然她们平时懂事守礼,但都是年纪轻轻的好时候,和童桐差不多,都爱美的很。
掌柜的笑?道:“您对下面的人可真好。”
“她们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头,有好处自然也忘不了她们。”童桐笑?道。
“说的是。童姑娘请这边来。”掌柜的亲自领童桐去看料子:“这些都是这个月新上的冰丝缎子,入手冰凉滑腻,穿在身?上轻薄透气,极是舒服。您摸摸。”
“嗯,好。”
童桐瞧着那冰丝缎子柔亮光滑,颜色也极为好看,心里也喜欢的很。
上手一摸,童桐眼眸一亮。
入手冰凉,滑不溜啾,料子轻薄柔软,挺不错的。
“掌柜的,这缎子多少钱一匹?”童桐顿时就瞧上了。
掌柜笑?道:“不贵的,也就六十两一匹,是眼下京中最时兴的料子了。”在女掌柜心里,主子有权有势,六十两在他眼里,实?在是有些不够看。
但听在童桐耳里,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老天.......六十两还不贵?杀了她吧,她一个月的月钱也就只够买三匹的!
昨晚还觉得自己?是个小富婆了,现下真是狠狠打脸。
果然,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姑娘,这米白,粉色,翠色,青色,浅蓝,橙红,鹅黄,还有粉紫色都很适合您,您若是穿着,定然极为好看。”掌柜的推荐道。
童桐脸上的笑?容快坚持不下去了,推荐这么多颜色,这得多少银子了啊。
“我选一匹就行?了。太多了也穿不过来。”童桐心都在滴血,若是价钱便宜些,她还能多买两匹,可价格这么贵,她.......
掌柜笑?道:“姑娘清丽动人,身?段极佳,一匹哪里够。按我先前说的通通来一匹才好。左右都是福记亲自送上门,您也不用?拿着,很方便的。”
童桐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我今日也没带那么多银钱。”她主要?还是囊中羞涩啊。
“您在福记买料子,哪里需要?付钱,直接记在林大?人账上就行?了,他都是一月一结的,您放心挑些喜欢的就成了。”掌柜笑?着解释。
童桐闻言,眼眸一亮,顿时来了兴趣。
“原来是这样的啊!”难怪掌柜的每个月都会登门给她量尺寸定衣服,原来是月结的。
若是记在林挚的账上,她还怕啥.......多拿几?匹也是可以的。反正每个月都会给她做几?身?新衣服,这次只是换做她自己?选了罢了。
其?实?没什么差距吧......
“那.....那就选三匹吧。米白,浅蓝和鹅黄的我要?了。”这三匹颜色娇嫩,最衬她的皮肤了。
就算记在林挚账上,也不能贪多了,知足常乐。
女掌柜见童桐都这样说了,也不好意思在继续劝下去:“好,那我安排人下午就给姑娘送到府上去。”
“嗯。多谢掌柜的。”童桐点头,随即又拿起旁边那匹黑色的冰丝缎子看了看,和她刚才买的布匹是一样的料子,只是颜色不同。
“这匹黑色的缎子也要?了吧。”童桐觉得一下子买这么多,全记在林挚账上,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故而看到有合适他的黑色,也给他买了一匹。
到时候让墨香做一套亵衣亵裤给他,也算作酬谢了。
“好的。”掌柜点头。
选好料子,童桐又去选了几?个精致的香囊。
其?实?林挚对她那么豪横,按理?说香囊应该亲手做的,可她的绣技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上次送他的那个荷包他就没有戴过,这次送个好看的,也算是用?心了。
嗯!香囊里面的草药是她亲自塞的,也算是用?心了吧。
童桐这样安慰着自己?。
“姑娘喜欢什么颜色的香囊,您看看,香囊都在这里了。”掌柜的把童桐带到售卖香囊的地方。
“好,有劳掌柜了,我先看看。”童桐拿起香囊仔细挑选起来。
福记不愧是京都最大?的绸缎庄,里面的东西件件精品。
一个个香囊颜色鲜艳,上面绣的图案也是活灵活现的,精美极了。
童桐瞧着喜欢的很,当即拿了好几?个样式的。
林挚平常的穿着打扮都很千篇一律,要?么是朝服,要?么就是清一色的黑衣服。
童桐帮他选了半天,终于选出了一个黑色的香囊。
香囊的布料通体黑亮光滑,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花纹,摸着也很舒服。
黑色香囊上只简简单单,用?红色绣线绣了一个大?大?的福字,红色的福字在黑色的香囊上极为显眼,也起到了冲淡黑色沉闷的作用?。
使黑色香囊显的很高级。
童桐一眼就喜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