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池欢果然没办法,靠回到床背上,张着嘴等着继母一口口的喂,像个小皱鸟,吃的磕磕碰碰,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等一碗粥完毕,周紫菲端了水过来看样子要给她洗脸,池欢一摆手,皱着眉道,“够了,有点你们自己的事吧!”
她平时不发火,一发火别人就不敢说话。
周紫菲睁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端着水盘进退不得。
池欢从床上起来,没看继母一眼,进卫生间洗漱,换衣服,打扮出门。
说打扮就是把头发梳起来,脑袋上带上发圈,让四周旺盛的短绒发不在慢跑过程中散落下来。
沿紫金山山脚跑一圈,八公里,小病初愈,出了一身汗池欢感觉有点爽,又稍微有点体力不支。
于是她放慢步伐,慢跑变慢走。
此时夕阳西下,下了一周雨终于在这个傍晚天气转好,人们沐浴着夕阳,走在茂密滴着水的树冠下,遛狗,谈着笑,运动鞋的脚印一步步踩过水泥黄沙的山道,热闹,纷繁。
池欢终于把一圈走完,擦着汗回家。
路上,收到死党消息,问她期末考参不参加。
她回参加。
那头一阵恨铁不成钢:傻啊,逃掉算了!
-在家实在无聊。
池欢回着消息,和对方你来我往,抬眼就到了家门口。
她愣了愣。
多年不住人的隔壁,铁闸门两旁的灯全亮,亮堂堂的光线里,门前地面的水迹被打地泛着橙光,多双忙碌的脚步踩过水中,搬着家具,密封的大箱子等物,往里走。
一个高大年轻男人的背影,在院中角落的水池边,弯腰洗刷着什么。
这是连夜入住?
池欢盯着看了一小会儿,想着要不要打声招呼,那个背影好像是陆逸斐。
池陆两家说来挺有渊源,从爷爷奶奶辈青梅竹马的关系开始,若不是当年战乱,陆家老爷子一气上了战场,从此和青梅失散,了无音讯,池欢奶奶也不会嫁给自己爷爷,几代发展,有了如今的池欢,还有如今的陆逸斐。
他俩小时候见过几面,就在紫金山下的房子里,两家是邻居。
后来陆家举家北上,这边只留了一个保姆照看房子,渐渐地保姆也走了,房子一空多年,池欢之前也不住这里,她是因为离学校近,搬到这边每天可以多睡会儿懒觉,才央求父亲回到紫金山下住。
陆逸斐什么原因搬回来的?
“欢欢,怎么不进来?”池家的保姆从院子里走出,见她门口站了多时,好奇过问了一声。
池家这保姆有年纪了,可以当池欢的奶奶辈,一直在这边看房子,池欢喜欢她,比和周紫菲呆在一齐舒服多了。
她靠在门边,轻声问,“陆家回南方发展了吗?”
“不知道啊,没消息。刚才在屋子里看到搬家车来,我好一阵惊讶。你看我,特意把晚上做的饺子带出来,准备去问侯一声。”
池欢扬唇笑,“您可得了吧。人家忙乱,您跑去寒暄,可不给人家添麻烦吗。过两天再去。”
“也行。”奶奶点头,也喊她,“那回屋。”
“嗯。”池欢最后瞟了眼隔壁的院子角落,那高大背影的少年还在弯腰洗,这回绝对看清楚了,不是年轻男人,而是和她一般大的少年,手上刷的认真又利落,一点吊儿郎当的样子都没有。
她奇怪,大少爷转性了?
很快,陆逸斐转没转性的事被抛之脑后,周一,池欢赶去学校参加期末考。
该死的又下起雨。
她穿起牛仔裤,套起长衫,除了手脚脸脖子,全部捂地严严实实的……闷坏了。
就这样,周紫菲还不依不饶,盯着她光脚穿凉鞋的行为一阵唠叨,其婆妈程度保姆奶奶都甘拜下风。
池欢来到学校,一路上全靠双脚在雨水里一遍遍淌,才解了身上心头的一丝丝闷热。
-你考场在哪个班?
开考前,死党百无聊赖,发消息和她闲聊。
池欢将伞檐往上移了移,抬眸看眼前高大的蓝色教学楼,随意回了个:帝王班。
在成绩平平的学生眼中,景明的重点班被称为帝王班。池欢刚进景明时,她爹要找人把她弄到“帝王班”,她讨厌压力果断拒绝了,这会儿居然有幸过来考一趟试,算是体会下“帝王”的风采吧。
她位置在第一组后排,后门敞开着,一边听着细细雨声,一边享受着清风的送爽,池欢昏昏欲睡,一大清早昏昏欲睡,显然是不可以的,她强撑起眼皮,盯着走廊外头已经长的和三楼一样高的葱郁树木……眼皮再次垂了垂。
好友的无聊信息接二连三轰炸着。
池欢已经懒得看。
她长吸气,又长吐气,在这样反复的耐心渐失中,走廊里走过来一道挺拔的人影,经过她窗口,像颗高大的树,身上带着雨气的氤氲,和树木的冷香味,惊天动地闯入。
几乎是下意识,池欢半睁的眼皮睁开,捕捉到男生一闪而过的白色衣角,她情绪已被打开,反正无聊么,不看白不看,于是眼珠子不错地等着他出现在前门,果然,没几秒,他步伐很大的走了进来。
池欢心里不自觉惊叹了一声:帅!
一时,睡意全无。
她能感受到全班考生,男的女的都在对他行注目礼。
这人长得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薄自然闭合,脸部轮廓分明,头发乌黑短硬,皮白而毫无瑕疵,他在第二排坐下,将笔袋放下,后桌有人与他相识,戳了戳他背脊。
“寇大神,关照——”姿态谄媚,对他作揖。
他回头,铁面无私地扔了开对方的手。一脸酷样。
池欢笑了,心动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