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池欢最常见的一个职业就是心理医生,家常便饭到她常常想吐,到现在,还有许多份病例在各个不同的医生那里握着。
这件事唯一的好处是她不用去学校,经常在家“养病”。
但可能那是对别人而言,池欢以前挺喜欢学校的,至于何时发展到对学校彻底丧失热情,大概是那场失败的中考考试。
她腹痛,发热,头晕,呕吐,在考场被救护车拉走,几乎成名。
后来身体素质日渐低迷,每到冬天就是人生灾难。
成功办理休学手续后,池欢在家呆到第三天,鼻腔里有些痒痒地,喷嚏愈打不打之势,吓地周紫菲直离她十丈远。
“别感染我,我肚子里可是有小朋友!”
“你小朋友反正是留不住。”意思是感染了有什么关系。
池欢说完,预料之中的迎来周紫菲的气急败坏,她哈哈大笑,笑完后又不咸不淡地气对方,“你仿佛一只鹦鹉。”
光鲜亮丽,养在深笼,大呼小嚷,不知死活。
“池欢,你这一天天地气我有什么意思?怀都怀了,不管你喜不喜欢都是你弟弟妹妹,不行,我得立即叫你爸回来,长此以往跟你呆下去,我会抑郁,本来孕妇情绪就很激荡,我受不了了!”对方大呼小叫着,硬是在鼻腔里挤出一些哭音,当着池欢面拨打池至非的电话,一接通,“老公——”台湾腔上阵,喊地人鸡皮骤起,嗲气回肠。
池欢看戏地轻笑一声。
周紫菲旁若无人地告知了池至非自己怀孕的事,声音雀跃又微微含着害羞与紧张,池欢看对方一脸幸福与期待的样子,就好心地不发出一点声音,等她腻歪完。
“让女儿接电话。”池至非从头到尾没大情绪,仿佛在听周紫菲汇报一件公事,汇报完毕后喜怒不形于色,周紫菲一时摸不准他意思,“老公,你不开心吗?”
“不是。”池至非声音冷静,“你好好休养。现在让欢欢接电话,我需要了解她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休学?是谁欺负她了?”
“哦,”周紫菲松了一口气,脸上再次挂起笑容,“我这就给她。你也不要生气,咱们女儿怎么可能光被人家欺负?那个姓于的,本身不干净,三两下处理了。”
“嗯。”池至非应了声。
“给你。”周紫菲这才依依不舍把手机递给池欢。
相比周紫菲的依恋与期待,池欢堪称宠辱不惊,面无表情,“喂?”
“怎么了?”不管女儿什么态度,连声爸都好像没喊,池至非先迫不及待地关怀起来,语气轻柔至极。
池欢抱着热热的暖水袋,声音如窗外的雪一般,不带起伏,“没事啊。”
“没事为什么休学?于家那个小孩伤害你了?”
“我打了她,用砖头。”
“打死了爸爸负责。别怕。”
“没死。”池欢此时忍不住笑了,她抬眸看窗外,床离落地窗有大约五米的距离,两边窗帘拉开,大大的深蓝色,将黑不黑的天光印在眼前,“这个冬天雪真多。”
“是。爸爸这边出门都得穿毛袜。”池至非声音带笑。
池欢心思却飘开,“您还有事?”
“才聊两句就不耐烦了,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女儿。”池至非叹气。
“周紫菲还是你亲老婆呢。你找她吧,她像个怨妇一样。”池欢说着把手机还给周紫菲。
周紫菲接到手机简直感恩戴德,好好的抱着手机在床边说了一大串的话,直到池至非那边有事处理,才依依不舍结束了通话。
池欢为了给她腾位置,从被窝里起来,抱着热水袋踱到窗边看雪景,其实雪景都是一个样,她看到隔壁院子亮着两盏橘灯,照着归家来的人,那个人穿一身黑,上衣好像是夹克,带防水的布料,显得挺阔,后面帽子戴在头顶,嘴上还戴着口罩,包地跟明星防偷拍一样严实。
他长腿几步就从院门到了主楼台阶上,主楼的门打开,里面灯光照清他裤子是条黑色的牛仔裤,修地两条腿型长又直,迈进去了。
“池欢,池欢?”周紫菲再次变身鹦鹉,“你听到我话吗?”
池欢从下面收拾视线,有被打扰地不快,也有被打扰地理所当然,心情十分复杂,因而态度就有些不好,“干什么?”
她重新回被窝里,手上始终抱着地热水袋,贴着腹部。
“明天陪我产检。”周紫菲面色热烫,初为人母的羞涩着。
“自己不会去?”池欢无动于衷。
“我还没有去过医院。明天用b超确定下孕囊状况,算是官宣吧。”
池欢奇怪看她。
周紫菲轻轻笑,“哎呀,你小女孩怎么懂,我之前是用试纸测的,去医院照更正规一些。”
“所以你可能空欢喜,测错了,根本没怀孕。”池欢笑了。
“不会!”周紫菲几乎气倒,“不跟你聊了,明天早上见!”
第二天早上到达医院,如池欢所说的测错情况倒是没有,反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周紫菲在b超床上当即淌下热泪。
整个b超室几乎都沸腾。
“不可能,医生你会不会照错,我们家族没有双胎史,我怎么会,我怎么会.......”
“没有照错,确认两个孕囊,长得都非常好。”
“天呐......”周紫菲几乎大哭出来。
医生们手忙脚乱,一会儿奔走相告,一会儿安慰着首富太太,周紫菲如被众星拱月,从b超床上下来,几乎全身轻飘飘,幸福地热泪盈眶。
相反,静静站在房间角落,如不存在一般的池欢,对此情此景,也不知想的些什么,两汪清潭一样的眼睛,如雾笼罩,是悲是喜,前途无望。
这天,周紫菲没像其他的孕妇,得知双胎后在家躺着。她拉着池欢在商场呆了一天。
各种东西提前看,也不买,只嘴里叽里呱啦地说着关于小孩子的那些可爱的事。
傍晚才回去。
冬日,夜幕说来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