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白这才反应过来,抬手拂过环扣,锁链便纷纷断开,阮冬正要觉得解脱,那些锁环却化为四枚纤细漆黑的手镯,扣在了她的双腕之上。
阮冬:……
傅白温声道:“师尊别恼,这是心魔锁,若是拆了,怕师尊受不住。”
阮冬这才想起,她死遁之时,的确是因为走火入魔才身死道消,那时心魔缠绕,痛不欲生,此刻回魂,若心魔尚在,她怕是再一次魂飞魄散了。
所以,大徒弟锁着她,其实是在替她压制心魔?
可一具尸体,有什么好压制心魔的。
难道,他其实一直都在等她回来么?
她忍不住抬眸看他。
他被她看的有些慌乱,但很快便冲她笑了笑。
受宠若惊的、腼腆的、小鹿一般的笑容。
是曾经那个可爱的孩子啊。
阮冬忍不住眼圈一红,那么好的孩子,怎么说黑化就黑化了,她想起他黑化后的命运,心头一阵酸涩。
因着平日里跋扈纵横,肆意妄为,终于在月圆之夜,功法衰退,内伤复发之际,被原女主和男主带领着一帮仙门门徒击杀在明月府内。
火光冲天,血流满地。
男人英俊的面容陡然出现在眼前,他温柔的笑了笑,问:“师尊在想什么?”
阮冬回过神来,对了,一切都还没发生,这孩子尚未搞得天怒人怨,只要及时纠正,都还来得及。
对了,还有那两个小王八蛋……
阮冬看了看手腕上的漆黑手镯,问:“碎玉和长寒……”
空气一紧,温度陡然下降了几度,冻的阮冬一个哆嗦。
燃起的烛火猛烈摇晃起来,只余一枚灯豆奄奄一息。
阮冬惊讶的望向自家大徒弟。
大徒弟笑的温润如初。
“死了。”
阮冬瞳孔一缩,震惊的道:“怎么会?什么时候?”
大徒弟轻笑一声,抬起手指,将师尊散乱的发丝温柔的顺到耳后,语气亲昵又无奈。
“师尊怎么可以在我的面前想别人。”
“师尊再念一次他们的名字,他们就死定了。”
大徒弟忽而皱了眉,英俊的脸上愁容不展。
“好担心。”
“师尊若是被人抢走了怎么办?”
“毕竟,我除了长得好看,修为通天,府里全是宝物以外一无是处,配不上师尊呀……”
“算了……”
“果然还是……合葬吧!”
阮冬立刻按住大徒弟的手,眼含泪光,情真意切。
“心里,只有你。”
清瘦的大徒弟原本有些不知所措,此刻忽然安静下来,一双黑眸专注而湿润。
“师尊。”
“你可别……骗我呀。”
阮冬硬着头皮:“真的。”
大徒弟抬起手指擦了擦眼角,这才笑了笑。
“师尊,不早了,你才苏醒,需要休息。”
阮冬亦觉得疲惫不堪,便点头称是。
可徒弟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阮冬:……
陷入沉思。
难道……这十年……不会吧……这也未免太……呕……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精彩,连自家徒儿都瞧不下去,解释道:“我没有碰师尊。”
阮冬:得救了……
乖徒儿接着道:“但现在师尊醒了,所以……要一起睡么?”
阮冬:!
乖徒儿是不能直接拒绝的,得迂回。
阮冬:“下次吧,下次一定……”
傅白轻快的站起身,道了声“好”。
圆月渐渐隐入云层。
木门“吱嘎”一声再度合上。
室内只余烛火“哔哔啵啵”的跳动之声。
阮冬瘫软在床上,心力交瘁。
这都叫什么事儿!
怎样才能把大徒弟拉回来?怎样才能避免徒弟们惨死的命运?
怎样才能完整的在大徒弟手中活下来?
她太难了。
对了,她记得大徒弟黑化后,因着功法的缘故,受了伤,也是因为这个伤,才最终导致被杀,现在大徒弟已经黑化,那他是否受了伤?
她摸向床头,拿出了徒弟留下的传影玉简,传影玉简相对稀少,各大宗门也存储不多,就是将子母传影虫炼化到玉简中,可实时通讯,也可传输影像。
阮冬轻敲两下,打开了灵路。
【小白,你是否有伤在身?】
片刻后,乖徒儿回复了她。
【是的,师尊。】
她刚要再问,一张高清无、码的图片传送了过来。
【出浴·若隐若现的八块腹肌·横档在腰间,暗示性极强的手臂·jpg】
【方才沐浴的时候,手臂上划到了一个细小的伤口,师尊看清了么?】
【看不清我可以来你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