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冬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神清气爽,唯一不能接受的,是醒在傅白床上。
这……
略一回想,是自己睡着的,这就很尴尬,她揉了揉脸,努力显得坦然自若,随后走出房门。
便瞧见乖徒儿坐在庭院的石桌上,闲闲的摆弄落下来的花瓣。
晨光熹微,碎金一般的落在他的身上。
他本就生的俊,安静乖巧的模样美好的让人挪不开眼。
阮冬看的都有些发愣。
男人听见动静,抬眸回望,旋即露出笑容。
他将花瓣吹开,冲她招招手。
阮冬这才回过神来,抬脚走了过去。
桌上置着鲜果和糕点,糯糯软软,粘着糖粉,还有一瓶新鲜牛奶。
徒儿将奶递给她,语气温软:“我们都长大了,可师尊却仍是这么小,师尊要好好养养。”
阮冬一边喝牛奶,一边觉得他意有所指……
什么大什么小的,她狐疑的瞅他,他笑的坦坦荡荡,一副孝顺模样。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牛奶很快喝下去一半。
天气晴好,和风习习。
许是方才吃的糯米糕有些噎,她嗓子有些难受,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徒儿立刻上前,替她顺气。
这么乖的徒儿,她怎么忍心见他黑化,死于非命,内心正感慨,便听见徒儿认真且坚定的在她耳边道。
“师尊,生下来吧。”
阮冬:???
乖徒儿扶她坐好,随后一撩衣衫,在她面前单膝跪地。
“徒儿,愿做孩子的爹。”
阮冬:!!!
一脚就踹了过去。
傅白大吃一惊,一把握住她的脚踝,将她往怀里一按,紧张道:“师尊莫恼,小心动了胎气。”
阮冬:???!!!
这小王八蛋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一个两个的,满脑子都装了什么?
忍无可忍,阮冬咆哮道:“傅白!!!”
片刻后。
傅白低垂着脑袋,小心翼翼的跟在师尊一丈远的位置。
“师尊,徒儿错了,原谅我吧。”
“是碎玉总说跟您生……”
“您昨夜又说坐多……”
“您刚才跟我说就算是真做了,也不会立刻……”
“但徒儿觉着师尊岂非常人,定然天赋异禀……”
目光狠狠的瞪过来。
“总之没有真是太好了,都是徒儿的错。”
“师尊,你要怎样罚我都行,能不能让徒儿离您近些?”
“不准,别过来!”
乖徒儿露出委屈的表情,只好小心翼翼的站在规定的范围之外。
阮冬气的脑壳疼。
一个比一个混蛋!
她都教出了些什么玩意儿!
身心俱疲。
她挫败的坐在桌边,喝着牛奶顺气。
傅白站在远处,可怜兮兮的望她,见她毫无反应,便也不再开口。
一时变得很安静。
阮冬喝完牛奶,气也消的差不多,想着徒弟毕竟受了刺激,一次口不择言也不应当过于迁怒,便扭头望去。
就见徒儿不知何时摸出了一本书,靠在粗壮的枝干上,正看的认真。
绿色的树冠繁茂昌盛,几乎笼罩了半个庭院。
风吹过,沙沙作响,绿色的枝叶随风而落。
徒儿的宽袖也被风带着猎猎作响。
手中书页同发丝一道起伏不定,只能从间隙窥得他浓密的长睫和挺直的鼻梁,白皙的皮肤衬着红润的唇,实在美不胜收。
阮冬心尖立刻软了。
察觉到她的视线,徒儿侧眸瞧过来,随后眉眼一弯,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他将书合上,乖顺的同师尊解释:“徒儿一时看的入迷,失礼了。一天不读书,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阮冬见徒儿这般勤奋好学,心下还是感动。
果然她教的好。
徒儿还有救,只要她耐心感化,一切都能回到最初的样子。
但还是小惩大诫,不能轻易原谅,让他知道,不可以对师尊如此不尊重……
许是她一直望着他,他便有些不知所措,手一松,书便不慎掉在了地上。
她的视线便不由自主落在书封面上。
瞳孔骤然一缩。
抽魂炼魄大法?
嗯?
此刻风力强了些,便将那书页“哗啦啦”翻动起来。
傀儡之术。
血雨噬心术。
龙骨拉棺决。
死心塌地予取予求之炼心术。
调、教之术。
绑、缚之术。
……
阮师尊僵在当场。
“小白,你、你修习这种术法做什么?”
乖徒儿笑眯眯:“师尊,以备不时之需呐。”
阮师尊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本能的察觉到危机,战战兢兢的问:“什么不时之需?”
乖徒儿偏过脑袋,笑了笑:“师尊从前常说,学无止境,徒儿只是努力学习罢了。”
阮冬冷汗直冒,道:“你过来吧,师尊觉得你已经彻底反省过了。”
乖徒儿眼睛一亮,兴奋的道:“真的么师尊?师尊真是太好了。”
乖徒儿临走时,弯腰拾起那本书,随后在掌心掂了掂,一团黑色灵火骤然浮现,将那本书烧成了飞灰。
阮冬小心翼翼的问:“为、为何烧了?”
乖徒儿走上前,心满意足的站在师尊身边。
“事情已经解决,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