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宋翊半歪着的脖子转瞬回归原位,他打开门,门外的何峰一脸关心,“宋翊,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你有没有印象?”
好极了!他也想知道!
然而此时他可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只好僵着脸打发了何峰。
何峰体谅他们昨天玩得痛快,今天怕是起不来,便把回程机票都订在下午,留下充裕的时间让他们休整。
于是唐季节游刃有余的洗了一场热水澡,等他重新出现,又是一枚闪闪发光的阳光少年。
反观深受宿醉所害的宋翊,好不容易塞下点早餐,脸上的表情不由更是难看,想吐又吐不出来,大脑更像是有人对着敲了一棒,整个疼痛欲裂。
因此即使到了集合的时候,他仍是一脸萎靡,满眼都是红血丝,一看就知道昨天过得很不美妙。
与之鲜明对比的是神清气爽的陆思,陡然看到宋翊灰白的脸,她整个人吓了一跳,“哇,你昨天去做贼了?”
宋翊一点也不想说话,冷冷撇了她一眼,从书包里翻出一顶帽子扣到了头上。
不得不说,帽子的发明跟耳机一样伟大。
每当他不想开口,只要依托这两样道具,便可以完美的表达他拒绝交流的意图。
一旁的渺渺小小打了个哈欠,朝他们的方向淡扫了一眼,默默捶了捶酸痛的手。
何峰对底下的暗流全无所觉,想到终于能够平安完整的返航,他说官方词令的语气都忍不住激动起来。
“同学们,我们为期两周的夏令营就要结束了,相信大家一定收获满满,不虚此行!巴拉巴拉……”
他在上面慷慨激昂,底下的学生小声的叽叽咕咕。
他只好失落的草草结束了自己的陈词,拉着一群心都玩野了的学生出发去机场。
哎,这一路上他老师的权威是半点没有了,学生们对他的称谓更是从何峰老师、何老师再到老何、何峰……
这种种的一切让他不得不意识到,真是人心散了,队伍都不好带了啊。
一行人从夏令营回来不久,新学期就开始了。
渺渺依从惯例,正式把学生会长的位置让给了高二,紧张的高三随后拉开了序幕。
即使繁重的学习对他们来说并非负担,但文理的分界让两人如同两颗不同轨迹的星球,遥遥相望,却始终没有相交的机会。
因为家里有两个孩子备考,这一年的除夕,刘洁和宋怀光都打了主意去庙里拜拜神佛。
宋怀光对佛并不十分崇信,但临到这关键时候,便也想靠一下玄学,刘洁与他不同,她十分笃信观音。
这也不是毫无缘由,当年俞菲菲结婚后怕疼,折腾了几年不愿生。
而刘洁和宋怀光分明身体健康,结婚之后却一直无所出,难免引来非议。
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总会偏信玄学,那些年她求了无数神佛,在拜了观音后终于有了宋翊,自那之后,她便年年都会拜一拜还愿。
至亲至疏是夫妻,宋怀光开车载了刘洁,一路上车胎碾压石子发出细微的哔剥声,两人却一路无话。
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等到了目的地,宋怀光先下车拿后备箱的香烛。
他们来的是灵验的小庙,信众虽不如名声远播的寺庙数量繁多,却也不缺香火。
刘洁自去找了经验丰富的老人抄经,两人拜完,刚从庙里出来,远方小径忽然有人扬起了手高呼,“前面是宋怀光吗?”
宋怀光回眸,眼睛探询的一望,很快认出了来人,脸上不由露出惊喜的神色,“高梓!”
对方朗声大笑,健步如飞的走了过来,“老同学!”
宋怀光握了握他伸来的手,“你也来拜观音?”
“是啊,巧了,你也是?”
两人是初中同学,足有20多年没见,此时自然有许多话想说。
简单寒暄几句,高梓望了眼刘洁,略讶异的问:“这是?”
宋怀光简单做了介绍,“这是刘洁。”
高梓一脸恍然大悟,一拍额,“瞧我这记性,是我记错了,我一直以为你老婆叫什么菲的,嗨!肯定是我搞混了。”
宋怀光微愣,随即笑道,“你没记错,菲菲以前是和我们在一块念书,”他摸了下鼻子,“她后来可没看上我。”
刘洁唇角官方的笑容变为僵硬,手指微握成拳。
“稀奇啊,你是来求什么?”
“为了孩子,”宋怀光望了眼刘洁,“为了她儿子,总是要求一求,心里也安定。”
两个男人简单聊了近况,留下了联系方式,这对夫妻才坐上车。
宋怀光启动轿车,余光瞥见刘洁惨白的脸色,“你不舒服?”
刘洁把视线移向窗外,心中忽然无限委屈。
“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