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做梦都不会想到这个平日里端方持重,诗礼簪缨的世家公子,如今却打扮成这副飞贼模样出现,还擅闯王府。
真不知道这全京所有对他魂牵梦萦的女子知道这件事后会作何感想。
顾若眸中满是不敢置信,问道:“你怎么来了?”
赵清和一脸温存瞧着她道:“若若,我实在是太想你了。你不知道,这几日…”
赵清和话未说完就被顾若打断:“赵世子请自重,我如今已为人妇,是大齐名正言顺的燕王妃,也是你的表嫂,你不该再对我有任何肖想。”
“况且赵世子不日也将娶顾家嫡女为妻,成为我的妹夫,我们两个乃是姻亲关系,你今日却做出如此冒失行径,若是此事传扬出去,将至我的名节于何地?”
赵清河眸中暗了一暗,语带失落道:“若若,你如今怎对我如此冷淡?是否在怪我要娶顾灵一事?”
顾若一脸平静道:“赵世子多虑了,自古高门大户的子女婚姻从来由不得自己做主,古往今来皆是如此,赵世子应当明白,你我二人注定是有缘无份罢了,我又何来对你怪不怪呢?”
“只是你今日所作所为,实在太过罔顾规矩,若是被有心人拿住把柄,势必闹得满城风雨,如此的话,岂非置您乃至恭亲王府的名义于不顾。”
赵清和闻言急上心头,抓住顾若的手目光灼灼道:“若若,你觉得我赵清和是贪慕虚名之人吗?”
他目光如炬的瞧着顾若,一字一句真挚无此:“我今日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把你带走,你不知道,你嫁到燕王府这几日,我日日饱受锥心之痛,追悔不已,我恨自己的懦弱无能,不敢顶撞父亲和圣上,求圣上收回旨意,将你赐给我,也不敢提出要与候府嫡女顾灵退婚。”
“但这几日的身心煎熬,让我明白,我赵清和可以没有那些虚名,但不能没有你。所以今天我冒着大不韪过来,做了我这辈子最疯狂的事,我一定要将你带走。”
赵清和目光中满是柔情:“若若,我们一起隐姓埋名,做一对寻常夫妻,一生一世,可好?”
顾若看着他对自己的情真意切的样子,看似句句都是铭于肺腑之言,但又怎么可能呢?
若是他二人真的私奔,那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那约莫他是想金屋藏娇,那自己也绝对不会同意。
心中泛起了层层波澜。
她承认,曾几何时,自己是有过他所描述的那番愿景的,但那就像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梦一般,摆在现实面前,一击即碎。
如今他又来假意勾勒这个美梦,但早已时过境迁,如今他的心境已变,怎会看不出他的花言巧语?
若是原先的自己,她或许还会被他的言语所蒙蔽,选择将一切都抛弃,然后随着他远走海角天涯,只是如今,一切都变了,时过境迁,心境不再,或许有些事有些人,错过了,就不能再重来吧。
人心若要缝补,就更难了。
顾若用力缓缓抽出被他执着的手,看着他一双凤眼里那些带着希冀的光芒,一点一点黯淡。
她狠心开口道:“赵世子请回吧!莫要再做纠缠了,今时不同往日,一切都成定局,你我身份有别,再说这些又有何用呢?”
赵清和瞧着顾若冷若冰霜的神情,脸上渐渐出现无比颓然的神色。
半晌,垂下双臂,凄然笑道:“是啊,好一句一切都已成定局啊!”
顾若瞧着他这副颓唐不已的模样,忍不住劝道:“夜已深,赵世子快请回吧!眼下若是被人发现就说不清了。”
赵清和听了顾若这番看似安慰的话,眸中兀然又闪起两点微光:“若若,你看,你还是担心我的,对不对?”
他复又将手攀上顾若的肩膀,就像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狭长的凤眸里满是急切:“若若,我知道你对我还是有情意的,跟我走好不好?你若执意待在燕王府,到时候按照祖宗规矩,少不得落个殉葬的下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送死,你有所不知,如今宫中太医都道,燕王活不过今年了。”
顾若的肩膀被他牢牢钳制住,动弹不得,想挣脱也挣脱不开,而此刻的赵清和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丝毫没有半点往日的泰然沉稳。
顾若正在心中暗暗苦恼,不知该如何将他劝走时,里屋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如一汪冷泓,低沉又带着磁性,两人皆是一惊。
“谁说本王活不过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