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易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仿佛换了个人一般的男人,“梁……桓?”他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莫不仁漫不经心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却让裴易的心里顿时一凉,那一眼,似乎是看到一件死物一般毫无波澜。
那真的是,梁桓吗?
而随着时间的消逝,裴易的心早就沉进了冰水里,他麻木地看着莫不仁将那些人一个个地杀掉,过于残忍的手段让他也不忍地偏了头,心里有些怔然,想着是该庆幸梁桓突然变厉害了,还是……
一地的尸体,血腥味在荒地上肆无忌惮地蔓延着,莫不仁的唇边仍然挂着笑容,可能是换了个灵魂,腿上的疼痛和麻醉剂都失去了本来的效果,又或许是杀戮的刺激太大?明明他都没有过分得兴奋呢,这么弱小的凡人,根本称不上对手,一群蝼蚁。莫不仁朝着场地上唯一幸存的蝼蚁投去目光。
蝼蚁的身子抖了抖,像是有些胆怯地道:“梁桓,你没事吧?”
莫不仁刚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眼神突然一冷,几步跨到草丛边,只见草丛里忽地窜出一个惊慌失措的男人,正拿着手机,手机发出嘟嘟的声音,裴易一眼看去就知道那人是想要报警。
报警就完了,裴易看着一地的尸体简直绝望。
“梁——”裴易话还没说完,就见莫不仁朝前走了一步,而那个男人看见莫不仁靠近,吓得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你你你……你别过来!”
莫不仁充耳不闻。
“你再过来,我我我……”男人朝周围看了看,突然眼神一亮,手朝着草丛里的枪支伸过去,快抓到了!男人眸里闪过惊喜和希望。突然,他即将触碰到枪支的手指蜷缩了起来,因为疼痛和窒息。
莫不仁将男人举高,看着男人窒息痛苦的表情,他唇边的微笑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动,只有箍住男人脖颈的手在慢慢地加重力道。窒息的痛苦让男人剧烈地挣扎起来,但他怎么动也伤不到莫不仁,男人的眼里露出绝望的神色,他瞪大双眼,恶狠狠地盯着这个要杀他的人。
“无趣。”莫不仁手一拧,便见那男人立刻歪了头,他将尸体朝着草丛里一扔,顺便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仔仔细细地擦干净手指上沾染上的血迹。
其实就算没擦干净,等梁桓住院的时候也会洗掉的吧。莫不仁唇边的笑容第一次僵硬了,梁桓讨厌血迹没有错,但他又不讨厌,还喜欢得很。
真是可怕,和那个人待久了,自己竟然在被潜移默化地为那个人考虑,这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
裴易见他好久没有抬头,奇怪地朝他走去,却突然看见刚刚还在擦手的人骤然倒下,裴易吃了一惊,赶忙接住。
或许是麻醉剂发挥作用了?裴易心想,还真是绝妙的时机,他都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了。
裴易将梁桓扶进车内,给自己人打了个电话叫他们来收拾残局,最后朝山下开去。梁桓的腿必须要赶紧治疗,不然可能会出事。
等到他们离开后,躲在树林里的人才慢慢地显露身影,一身矜贵淡雅的男人看了眼身边的人,问道:“都录好了吗?”
“是的,少爷。”
暗杀风波过后,是几日的平息时间,梁桓一直没有醒过来。来看他的有梁容晟,卫潇和林凛,裴易因为自责想要陪在医院,但碍于自家弟弟日复一日的折腾和爷爷的威逼,裴易还是只能回家去。而卫潇在陪了梁桓几天后,被他爸给叫回去了,林凛也是同样。梁容晟则一直在医院等候着梁桓的苏醒。
最后一个来看梁桓的,是谢沉。
当时梁容晟坐在一旁用电脑处理文件,就见谢沉手里拿着一束新鲜花束,面带微笑地走进了病房。谢沉对梁容晟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他将花插在床头柜的瓷瓶里,一边偏着头看梁桓的睡容。
睡了一个星期了,真是像睡美人呢,让他有一种只要他给一个吻就可以把他吻醒的感觉。
如果梁桓此时知道谢沉的想法,一定会一本正经地答两个字,神经。
“梁先生在这里守了这么久,不累么?”谢沉看向梁容晟,笑着道。
梁容晟自谢沉走进来,目光就一直警惕地没有离开谢沉,此时眯起眼,像是在猜测谢沉说的话的意思,“看完了梁桓,你可以走了。”
对于这个曾经将梁桓一步步带坏的人,梁容晟没有一丝好感。再说,就算没有梁桓这件事,梁容晟也没办法对谢沉这种人产生好感。人都是有心机的,但像谢沉这种城府极深的人也是少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