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荣话音刚落,晴雁就看到侯爷提着一个木桶往那匹白马身上倒水,清澈的水液自上而下倾泻在马背上,而夫人则拿着大棉巾子无助地站在边上。
随着一声嘶鸣,马头一甩……
溅起的水珠闪着几缕金光,落在了夫人的身上。
晴雁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喃喃道:“天爷啊……”
……
晴雁觉得夫人无助又可怜,但身在其中的曾淑却觉得挺有趣的,蜜雪虽然是畜生但被下人们照料得很好,没有什么臭烘烘的气味。
而且很乖巧,在傅永宁的教导下两人合力给它洗了个澡,消去其一身暑气,然后又喂了一块糖,蜜雪对她就亲热得很了。
还咴咴地叫着。
“她这是在叫我吗?”曾淑转头兴奋地问道。
“她这是想要跑一跑了,”傅永宁示意邬荣把马鞍拿过来,“你待会儿上去之后不要害怕,马跑起来也就是那么回事。”
曾淑还兴奋着,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于是按照他的指点翻到马背上,拽紧了缰绳,双腿夹紧。
“怎么样?!”
曾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灿烂的笑容根本就收不起来。
傅永宁挑眉,轻“吁”了一声。蜜雪就像是听到了号令一般,前蹄轻扬,小快步跑了出去。
“啊——”
曾淑身子猛地后仰,猝不及防之下失声尖叫了起来。
……
“夫人——”
晴雁和随后赶来的侍书大惊失色,裙摆一提就跑了出去。
“等等等等再等等……”邬荣张开手,“不会有事的,侯爷追上去了,你们看侯爷追上去了!”
果然,傅永宁往前跑了两步身子一个腾空就落到了曾淑身后,稳稳地在马背上坐好,然后接过了曾淑手里的缰绳,长腿一夹马腹,搂着她的腰猛地低头,蜜雪就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
……
“天啊——”
侍书捂着胸口,望着那两个越来越远的身影,“我家姑娘以前从来没有骑过马!她也就是在马背上待过几回,还得人在底下拉着缰绳!”
“如今,如今——”
“呵呵,”邬荣干笑了两声,也觉得侯爷做得不地道,但如今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连忙安慰道:“侍书姑娘你放心,侯爷自小就骑马杀敌了,马上的功夫是营里头一等一的好,有他在夫人不会掉下来的。”
“这是会不会掉下来的事吗?!”侍书不听他说话还好,一听更来气了,转身瞪着他大声喊道:“哪家的师傅教人骑马是这般教法的?!人都给吓坏了,不行,我得回去熬一碗安神汤备着。”
“晴雁姐姐,我们带来的药材放在何处啊?”
晴雁也是气急,狠狠地剜了自家哥哥一眼,“这个我去拿,侍书你在这儿等夫人回来吧。除了安神汤还要给夫人准备好干净衣裳和热水,我刚瞧见夫人的裙摆都湿了一块,侯爷也真是的。”
侍书想了想觉得有理,“那晴雁姐姐你莫忘了备些蜜果子,我先去给夫人拿件斗篷,再回来候着。”
晴雁:“知道了,你放心吧。”
目送着两个姑娘远去,邬荣挠了挠后脑勺,“这,侯爷非要这样,和我没什么关系啊,怎么都怨到我头上来了。”
……
“啊——”
曾淑伏下了腰,身后贴着一具滚烫的身子,眼角余光目送着人影、树影、房屋的影子一个个迅速远去……
“天啊……”
风声、马的嘶鸣声、还有身后傅永宁的声音都渺不可及。
曾淑的眼睛和嘴巴都不自觉地张大,脑海中一片空白,待蜜雪好不容易停下来的时候只觉得思绪中烦恼尽去,整个人都好像被风洗刷过一遍一样,心里头既轻盈又透亮,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好玩吗?”傅永宁坐在她的身后,控制着马缓慢踱步。
“好玩!”曾淑窝在他的怀中,兴奋地转头,语速变得飞快,“和冰嬉一样的好玩,我刚刚觉得自己好像要飞起来了!就是那种,那种整个人都飘着,都在飘着的感觉!”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傅永宁有些得意,“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上骑马。我再带你跑一跑,抓紧了。”
“好!”曾淑抓紧了他的手。
于是马背上相叠的两道人影,又再度飞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