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将军?”
他们紧张、迟疑又透着几分期待地看?着傅永宁。
傅永宁再问了传令兵几句话,然后站了起来,对半月前才再次被派来?地的曹小将军道:“曹将军,守城之事就交给你?了,我领着剩下的轻骑往前一探。最迟月余便?会回返,你?只?需坚守?城。”
“傅将军!”或负伤,或疲倦、或毫发?无损的诸位将军大惊失色,“使不得?啊,将军您怎可亲自涉险!”
“是?啊,让我等去就行了。”
“我等必依照您的计策,将他们一网打尽!”
“将军三?思啊!”
“将军,卑下请战!”
“将军,卑下愿随将军前往,请将军……”
不过表忠心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傅永宁伸手阻止了,他道:“都不必多说,你?们协助曹将军守住?城便?可,若有机会,届时我等可内外夹击……”
……
曾淑捂住胸口,觉得?它今日跳得?厉害,有些心神不宁。
陪她说话解闷的侍墨、晴雁等人见到她如?,有些紧张地问道:“夫人,您如今可是?觉得?胸口不适?要不要让稳婆过来瞧一瞧,亦或者是?让人拿了帖子,去军营里头请个大夫来?”
晴雁说这话也是?无奈之举,如今城里的大夫都被聚集了起来,专给受伤的将士们看?病,就连她的夫婿孙府医这种有见血就晕毛病的也不例外,可见大夫稀缺到了何种程度。
百姓们一些头疼脑热的病大夫都分不开身来看?,只?有重病的军中才会放人,所?以她看?曾淑有些不适第一反应就是?先把稳婆请来,然后再去拿帖子请大夫。
曾淑闻言摇了摇头,“不必,就是?刚才有一阵子心跳得?快了些,如今已经没?事了,不必请大夫。我们继续说吧,如今在羊毛坊做活的,以及幼慈院那边的人都安置好?了吗?”
“已经安排好?了。”
晴雁见曾淑的脸色还好?,于是?安心答道:“夫人您就放心吧,家里有人的已经让回去了,没?有人的就一起安置在幼慈院内。那里头米面都是?足的,奴婢还派了几个侍卫去守着。”
“这就好?。”
曾淑想了想,又让晴雁把之前买来的种羊每日在集市上杀几只?,然后又让庄子上多送些果蔬来,同样是?放在集市上半卖半送。
安排完了这些,她又问了些府内的守卫、巡视等等,见晴雁答得?条理分明,很?是?妥帖,于是?便?放下心来。
边城之中,不止她这一家如?准备。
这一战,敌人还没?走到城下呢,就陆陆续续地打了一个多月。除了原本?就训练有素的将士们之外,军中其他的位置就有些相形见绌起来。
于是?几位将军商议过后,决定在城中招些健壮的男子,做些搬运之类的活计。只?要被选中了马上就能得?到十两银子,十两银子一家人能活两三?个月了,许多人蠢蠢欲动。
每个招人的地方都排成了长长的一串。
城里的百姓们一开始还有些惊慌,但后来见敌人久久未至,城墙坚固如初,就又慢慢地镇定下来。无非就是?城外的人纷纷涌进导致城里拥挤了些,米面、菜肉和盐巴价高了些,半夜哭的人多了些,乞讨的人多了些走在路上坏人多了些……罢了。
“不一样了,不一样咯。”
路过的一个锦衣男子停下了脚步,他打量着这座恢弘的城池以及路上来去匆匆的百姓,又打量着旁边这个缺了一只?胳膊的老者,然后蹲下身子问道:“老丈,什么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啊?”
坐在街边缺胳膊又缺牙的老头咧开嘴,对面前大大咧咧半蹲着的锦袍青年道:“就是?不一样了,早些年,那些辽贼早就打到城下了,城墙上那些将军们就死守着。”
“守啊守。”
“然后辽贼就把城外的麦子、稻子抢了。”
“抢了就回去。”
缺牙老头半眯着眼睛,“他们杀我们一些人,我们又杀他们一些人,如?等人走了,就算是?胜仗咯。”
“如今啊,如今打回去,”他的声音忽地高昂起来,挥舞着仅剩的一只?胳膊老泪纵横,“咱们打回去,打回去啊——”
锦袍男子一怔。
而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老者身后的一扇门里传了出来,“祖父,该吃饭了。”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模样俏丽,面容有些黝黑的少女探出头来。
她正想冲着老者再说些什么,但看?到自家门口一蹲一站,一人两手空空而另一人牵着马拿着行囊,顿时就闭上了嘴巴,警惕地看?着两人。
“你?们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锦袍男子站了起来,笑道:“我们是?从京城来的,来这里见见世面。”
“哦。”少女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警惕之心未减,她先是?对自家祖父道:“祖父,饭已经做好?了,您快回来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