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莲衣只觉似曾相识,却心生疑惑;只见那人把面巾一抹,露出一张白净如玉的面孔,一双狭长的眼睛,闪烁着狡黠而又亲切的笑意,正是:应非远……
“原来是你,应大侠,久违了!”莲衣目光闪动,态度却客气而疏离。
“的确是很久不见,不过,就算是泛泛之交,也有杯水之谊吧?何况,这里不是谈话之所……”应非远手抚藤干,笑得温文而又诚挚。
“这……好吧,屋里请……”莲衣无奈,做了个请的姿势。
应非远当先走了进去,真是坦然得很;莲衣暗自腹诽,却偷偷唤来宝儿把风,省得给人看见,白累了自己清誉!
莲衣走进屋中,发现那黑衣人正双手负后,悠闲地欣赏着屋里悬挂的一幅《月夜荷塘》,忽然嘿嘿一笑。
“你笑什么?”莲衣没好气。
“没什么,只是看这月下荷花,好似热闹得很,有的窃窃失语,有的竞相吐艳,而那最远的一朵,明明有蜻蜓立上头,却似乎在低头打着瞌睡,最绝的是,它下面那片荷叶,居然都千疮百孔似的……”应非远意有所指地说着,瞥她一眼。
“哦,大概是那荷花被蜻蜓催眠,连自己处境维艰也不知道!”
“是么,看来荷花不仅怪蜻蜓,还很有些怪自己喽?”应非远挑眉,浅淡的眸子很亮。
“呵,君不是荷花,怎么知道荷花在怪这怪那?”莲衣说着话,径直倒了一杯白水给他,用的却是平时难得一用的青瓷杯。
“那莲衣不是我,又怎知我不知荷花在怪这怪那?”应非远居然神色不变,坦然饮下一口白水道。
“呵,何必诡辩?”莲衣说着,也坐下来,给自己斟了一杯碧色的清茶,用的却是白瓷杯,径直灌了一口。
“看来,长夜漫漫,姑娘是无心睡眠了!”应非远说着,与莲衣碰碰杯道,“不如你也给我换一杯,我们一起喝茶?”
“怎么,大侠也无心睡眠么?”莲衣挑眉,却还是帮他倒了白水,而后又斟上清茶,不多不少,刚好是七分满。
应非远见她一袭紫衣,姿态清雅,不禁微微一笑:“正好,可以与姑娘好好夜话,如同那夜荷喧哗,省却那一朵的孤寂!”
莲衣不做声,静静地坐着,淡紫裙裾下,是两点嫩藕般的鞋尖……
应非远静静地喝着茶,反而不再说话,两人似乎都在品味着难得的静寂;静寂里,却又有着某种莫名的默契。
过了一会,应非远忽然笑道:“听说莲衣不日就要接客,不知莲衣有何打算?”
“打算?”莲衣不觉苦味讥讽的一笑,“走一步说一步喽!”
“姑娘对在下不肯明言,是因为信不过在下么?”应非远眼虽细长,两点瞳仁却特别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