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古凤鸣,竟敢贩卖私盐,你可知,你犯的是死罪?来人呀,重打四十大板,带上枷锁脚链,投入死囚牢!”
啪的一声,一支令牌丢在地上,似乎隐在空气中的莲衣不觉吓了一跳:这人好大的官威!
下一刻,仅着中衣的古凤鸣被人丢在门板上,撩起下衣,啪啪啪……
古凤鸣把拳头塞进嘴里,仍忍不住呜咽。
莲衣只觉得眼前血雨弥漫,她很想冲上前去挡在他前面,无奈眼前仿佛有一堵透明而又坚实的墙,任凭她怎么冲,怎么撞,都无法冲过去……
于是,在古凤鸣头一歪,昏死过去的时候,她只觉得内心好似被一只大手使劲撕扯着,痛得厉害!
“启禀大人,人犯昏厥过去……”
“哼,真是不禁打,来人,给我泼冷水……”
“不,不要!”莲衣嘶哑着嗓音,拼命想喊,无奈怎么都发不出声来。
紧接着,两个如狼似虎的衙役抬着一大桶水过来,哗的一声,尽泼在古凤鸣身上,顿时,被鲜血染红的白衣好似瞬间开出朵朵绯红妖艳的花朵;而衣服绽裂,露出皮肉的地方,被冷水一浸,那伤口好似微微张开的小孩的口,说不出的骇人……
古琴师浑身如败叶一般抖颤,显然不胜其苦——
“不,不要,是我害了你……”莲衣惊呼着,蓦地从床上弹起,眼睛睁得大大的,显得十分恐怖:原来,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南柯一梦。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芊芊捧着一杯热茶,来到了莲衣床前,见她一副噩梦初醒的神情,急忙放下茶盏,圈揽着她的双肩,关切地问。
“没什么,做了个梦……”
“是不是又梦见了古琴师?”芊芊的目光似乎有些伤感,眼圈也有些红红的。
“胡说,你又知道了?”莲衣不禁有些尴尬。
“姑娘不知喊了多少次他的名字,又两次从噩梦中惊醒,奴婢纵然驽钝,又岂能不知?”芊芊苦笑道。
“唉,也不知古琴师他,在牢里怎么样了……”被人揭穿,莲衣脸上一红,索性披上衣服,大大方方地承认。
“唉,奴婢昨日叫人去打探过了,古琴师他,确实是因为贩卖私盐,被押入了府衙的死囚牢……”芊芊小声说着,低下头去。
“唉,芊芊,你说……怎么,你好像在哭呀?”莲衣忽然发觉,芊芊的双肩,似乎不经意地抽动了一下。
“没有,我只是觉得,古琴师是一个好人……当初,父母双亡,我被兄嫂卖进馆里的时候,心里别提有多难过……是古琴师见了,安慰我,还弹琴给我听……所以,从那一天起,我一直当他是大哥看……如今,古琴师竟然出了这样的祸事,叫人怎么能……心里不难过……”芊芊哀哀说着,忍不住也流下两行清泪。
“唉,古凤鸣,他是个傻瓜……”莲衣却深深叹息着说。
只有傻瓜,才会为了别人的事,费尽心力,不顾一切。
只是,这个傻瓜,她是无论如何,也要救他出来的!
莲衣心中酸痛,可是心志已决,反而不再睡觉,柔声地唤芊芊上来,两人一起坐着悄悄说话,芊芊推辞了半天,也就歪着半个身子坐了,莲衣便帮她盖上半边薄被……
“姑娘,如今,古琴师身陷死囚牢,他又是从京城来的,在此地无亲无故,连先前带的一个妻房,也因为途中小产,撒手西去……这下,可怎生是好?”芊芊拈着被角道。
“唉,古琴师竟会贩卖私盐,想来是急需筹钱……既然他为我以身犯险,我也绝不会袖手旁观……只是,如今也只有靠秦公公了,他答应我要带我去探监,我想,也只有等探监后再说了!”
“姑娘,能救死囚牢的人,该当是很有权势才对……姑娘和小侯爷一向交情匪浅,何不……”
“小侯爷,前些时已得罪了他,如今怎好请他帮忙?”何况,他会帮古琴师才怪!莲衣忍不住腹诽。
“姑娘,小侯爷会生气,无非是因为姑娘不卖他的面子,如果姑娘虚以委蛇,也许他会帮忙也说不定!”
“虚以委蛇……谈何容易?”
“哎,奴婢也是提醒姑娘,如果到万不得已,至少还有一个小侯爷……”
“我明白……”莲衣疲乏地闭上了眼睛,此时,她已不想多谈。